缝缝补补的旧皮靴，起毛球的羊呢大衣，锈迹斑斑的挂饰金表，但这应该是他最好的行头了。他走起路来一瘸一拐，坐在座位上有些拘束，眼神就像臭水沟里的老鼠，一旦被生人注视就止不住地来回乱瞟。

“愿女神祝福您。”

方泽的年纪比他小上许多，但是在这个中年老男人心中，方泽却是温柔慈祥、善解人意的长辈。

“如果觉得开不了口的，枕在我手臂上静静睡上一会儿吧。”

他却摇了摇头，反复斟酌着自己的措辞，最终以蹩脚的语言功底吐露心底的愁烦。

此人名叫杜建元，是隔壁炼钢厂的一名下岗工人。

前些年与一位寡妇密会。

结果因为懵懂无知搞大了寡妇的肚子，可没想到孩子刚一出生就丢给杜建元，自己则跑到隔壁城市逍遥快活去了。

按照道理来讲，杜建元大可以把孩子交给孤儿院。这不是什么丢脸的事，世人皆如此行。

可是听到婴孩那声啼哭，刚刚硬起来的心肠又软了下去。

于是这位好好先生又当爸又当妈，把这孩子抚养成为一名亭亭玉立的大姑娘。虽然日子清贫了些，但勉强还算过得下去。

可就在这时意外发生了。

这几年工厂的效益连年走低，工场主以跛脚的理由狠心将他开除。

一老一少失去了经济来源，只能上街乞讨收破烂为生。

屋漏偏逢连夜雨。

不知丫头捡到什么富人丢弃的垃圾食物吃了，当天夜里就犯了热疾，杜建元抱着丫头连夜赶往私人诊所就诊。

人们都知道，私人诊所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主儿。

普通老百姓宁可多喝点热水、裹着被子熬一熬，也不愿去诊所看病。

这不——

丫头的病算是治好了，几十年积攒下来的家当也全赔进去了。

可看丫头她整天笑嘻嘻，实际上她心底儿并不快乐。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

她为自己看病花了一大笔开销懊悔不已。

为了庆祝她痊愈，同时为了证明家里还有余钱掀得开锅，这位老好人想把自己祖传的金表当了，给自家闺女买条新衣裳。

故事讲到这里也算告一段落。

方泽用蛇棍撬开奉献箱，取出二十枚女王币放在杜建元的手掌心里。

“拿着，这是圣母赏赐给你的。”

“这怎么能行！”

杜建元百般推脱。

“就当作是借给你们爷俩，等到以后有了闲钱再还便是。”

这话算是说到杜建元心坎里去了。

当前他急需用钱，可又不想白白拿别人恩赐，于是找了这个借口，也算是对良心有个交代。

眼看着杜建元起身离开，方泽趁机又唠叨了一句。

“城东新开的一间馄饨铺子，正在招服务员，如果你闺女不嫌累的话可以去报名试试。”

“多谢司铎指引。”

……

方泽心中有些郁闷。

倒不是稀罕那二十枚锃光瓦亮的女王币，一枚就能买一斤卤牛肉，啧啧~想想确实会流口水，只是可惜没有从迷雾中捞到实质性好处。

披上一身黑色大衣，把墨绿色晶体揣在兜里，走出告解室，直奔城里新开的神秘商店。

商店的老板姓甚名谁无人知晓。

只能了解到这家商店遍布帝都以及它大大小小的卫星城市。

曾听闻有调皮捣蛋的孩子进屋玩耍，不听劝诫捣鼓神秘商店里的商品，被老板做成芭比人偶放在橱窗里展示。

至于故事是真是假，交给看官们自行判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