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太医却似乎没看到这一幕似的,背起药箱,就要出门,突然瞥到木桌那捧开得无比灿烂的山茶花,不由得停住了脚步。
“这茶花摆在屋里,果真是又淡雅又清香!”他观赏片刻后,便继续往屋外走去,自言自语道,“三皇子屋里也有一瓶子这样的花,看来,还是年轻人比较会享受生活!”
跟在他后头的童青青一愣,脑海里突然浮现出妹妹那羞怯的脸,以及她那句欲说还休的话:“还有一束送给……”
原来,她最后一束茶花要送的便是三皇子!
虽然,在当时她的脑子里也闪过这样一丝猜测,但也没怎么当回事,可此刻,她的心里却莫名的感到有些说不出的压抑!
她默默的转身回屋,坐在那张木桌前,愣愣的看着眼前的茶花发呆,那密密麻麻的粉色花瓣,好似少女那写满心事的粉嫩樱唇,似张非张,似启非启,仿佛有千言万语,却又无从说起。
没多久,她就感觉双眼已看得有些酸涩,她揉了揉眼睛,朝屋外走去。
独自一人默默走在院子里被晒得有些发烫的青砖地面,阳光有些刺眼,她垂下眼睑,如蝶翼般的长睫在她脸打下一小片淡淡的阴影。
她就这样漫无目的的走着,不知不觉竟来到了赵子熠的屋外,赵子熠带着些许怒意的声音,透过那扇半开的窗,飘进她的耳朵里。
她不禁停了下来,有些好奇的朝屋内望去。只见赵子熠正端正的坐在床沿,虽然他的双眼还蒙着一层洁白的纱布,可却还是遮不住他脸的愠怒与寒意。
“陈太医,你可知罪?”他冷冷问道。
“微臣不知!”陈太医微微俯首。
“昨晚我让你先救清芷,你为何不听,你竟敢违抗我的命令?”他又问道。
童青青一怔,只觉一股暖流瞬间从心里蔓延至全身,仿佛那炽热的阳光突然穿透她的肌肤,直达她的五脏六腑似的。
“微臣身为朝廷御医,为三皇子治病是本分,为清芷姑娘治病是情分,如果微臣先救他人而弃三皇子于不顾,那才是真正的本末倒置,罪该万死!”陈太医躬下身不卑不亢的答道。
“你还敢言之凿凿?那好,就算你说的没错,可你让曹骆骐袭击我,又该当何罪?”赵子熠听了他的话,微微有些动容,可面还是不依不饶。
陈太医一愣,立刻屈膝跪在地,重重磕了个头,才缓缓道:“微臣当时只是为了能及时给三皇子治病,情急之下才出此下策,实属无奈之举。如果三皇子非要治微臣的罪,那微臣无话可说,甘愿认罚!”
“哼,你别以为你给我治了眼睛,我就不会罚你!”说着,赵子熠站起身,扭过头,朝窗外望来。
童青青见状,吓得马蹲了下来,心“扑通扑通”直跳,好一会儿,她才想起赵子熠的眼睛还蒙着纱布,根本看不到。
想到这里,她才缓缓的站起身,悄悄的往回走,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这时,屋内又隐隐传来赵子熠的声音:“我暂且不罚你,只不过是因为你还有点用处!我可不想真的变成一个瞎子!不过,以后你要是再敢私自违抗命令,我定将严惩不贷!还有,记得给清芷姑娘用宫廷里最好的药,她的伤势也要随时向我汇报……”
后面的话,她已经听不清了,她觉得眼睛好似比之前更加酸涩了,她想,大概是因为这初冬的阳光真的太灼眼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