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无助的苏清燕已瘫坐在地,她满脸是泪,可是双手依然死死的抱着弟弟的裤腿不放,完全不顾弟弟对自己拳打脚踢。
苏庭越一把拉过弟弟,忍不住在他背重重拍了两下。回头望着已经泣不成声的妹妹,心疼不已:“燕儿,对不起,哥哥不该把左儿丢给你一个人!”
苏清燕没有回答,她坐在地,把头深深的埋进自己的臂弯里,无声的哭泣着。她长这么大,第一次受到这么大的委屈,第一次独自去面对这样的问题,更是第一次受到别人的拳打脚踢!
此刻她有多难过,可想而知!
苏庭越很想过去抱抱她,可是他怀里还有一个正在发病的弟弟,他突然感到自己很无能,很没用,他觉得自己既没办法帮弟弟找到能给他治病的大夫;也没办法保护好妹妹,不让她受委屈;更没办法保护好自己心爱的人……
“啪”,想到这里,他不由得苦笑了一声,紧接着就抬起手狠狠的抽了自己一个耳光,他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厌弃过自己!
他仰头望向天边那轮清冷的圆月,他记得,那天,他们被迫离开家从后山逃出,也是这样的夜,这样的月!
就是在这样凄美的月夜下,他的家被一把火给烧了,他的父母被人杀害了,他的弟弟因此生了怪病;今晚,还是在这样的月夜下,童青青被重重刺了一剑,苏清燕受尽了委屈……
而这一切,都是谁造成的?
是皇!是那个自以为高高在,可以主宰天下人命运的人!
就是因为他,自己一家人才死的死,伤的伤;就是因为他,父亲才背叛国的罪名,哪怕死了,都要受到千夫所指;就是因为他,自己几兄妹才会落入如此艰难的田地……
他站在那里,眼里无尽的凄凉与悲伤渐渐转为熊熊燃烧的恨意,一个可怕的念头在他脑海里慢慢浮现,且越来越清晰!
他扭过头,直直望向那透着隐隐烛光的东厢房,目光冰冷彻骨……
“清芷!清芷!你怎么样了?”东厢房内的红木雕花床,一直睡得很不安稳的赵子熠突然低低的喊出声来,“你放心,我一定会替你查出真相,我一定会还你父亲一个清白!”
守在一旁的曹骆骐与陈太医一听,都愣住了,然后相视一眼,皆面面相觑。
他背过身,皱起眉头思忖了许久,突然像是明白了什么似的,看向陈太医,淡淡道:“陈太医,你是知道的,三皇子平素里最讨厌在背后搬舌头的人!我想,你应该明白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陈太医听出他话里的意思,当即起身对他谦恭的行了个礼道:“曹公子请放心,微臣向来听觉不甚灵敏,刚才三皇子说了什么,微臣并未听清楚。”
“真是如此,那便最好,我可不希望从第四个人口中听到这些不该听到的,三皇子更不希望!”曹骆骐直直的望着他,目光如炬,一字一顿的说道,“倘若被我听到一个字,你应该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陈太医顿觉如有芒刺在背,额头即刻冷汗涔涔,他低下头,不敢再出声。
曹骆骐见状,这才缓缓的转过身看向窗外,心里终于释怀。看来,自己猜得没错,童青青他们果然是苏怀的孩子!如果他们的父亲真是被冤枉的,那他们还真是可怜!
“陈太医,这儿有我守着就行,你再去看看清芷姑娘的伤怎么样了?可别让她死了!”他突然转过身朝陈太医吩咐道。
陈太医一听,又恭敬的朝他行了一礼,转身出了门,往长廊对面的西厢房走去。
西厢房比东厢房要小一些,布置也较简陋一些,不过此时对于童青青两姐妹来说,已没什么可挑剔的了。
手臂的剑伤已经敷金疮药并包扎好的童青青正一动不动的躺在床,她身盖着一张半旧的素色棉被,依旧双眸紧闭,脸色惨白没有半丝血色,仿佛是那皎洁清冷的月光密密的聚拢在她清丽的面庞,透着一缕神秘与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