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兰安静地听着,面无表情。
严向今有些急了,“兰兰,我说这些话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担心你。”
“嗯。”肖兰点点头,“谢谢你,快走吧。”
严向今商海沉浮十年,自认什么样的场面都能应对。
今晚,在肖兰这儿,头一次支撑不住了。
他不再说话,眷恋地看她一眼,把她的模样深深印在心底。缓缓抬脚,跨出院外。
“吱~呀”…
院门阖上。
路灯斜斜照下来,他的影子映在门上。
抬手抚上粗糙的木门,手掌下滑,突然感到一阵疼痛。
“嘶——”他忍不住轻呼出声,翻开手掌,赫然看见一根尖锐的木刺扎在手心里,四周红肿,血液早已凝固。
他捏住木刺顶端,咬紧牙根,猛地一下拔出来。
鲜血流出,瞬间涌到手掌边缘。
严向今把木刺随意地扔在墙根,伤手紧紧握拳,垂在身侧。
手背上指节附近早已磨烂,血丝渗出。
他已经不觉得疼了。
心里的痛,比起手上的,折磨多了。他觉得呼吸都有点困难,窒息一样难受。
一滴血从指间滑落,没入青砖缝隙里。
紧接着又是一滴。
严向今在巷子里痴痴站着。
过了好久,陆续有邻居拿着花炮出门。
不一会儿,四周传来响亮的鞭炮声,还有礼花声。
零点了。
站得太久,腿有点僵了。
他摇晃着身子,慢慢往巷子出口走。
江风吹来一阵鞭炮燃放过后的烟气,一股子火药烧过的味道。
严向今皱皱眉头。
不急。
他在心里对自己说。
没有打不赢的胜仗,只有蠢死的老将。
一旦电影上映,李屿年走进公众视野,很多事情就不是他自己能控制的了。两个人之间信任建立起来,可能需要经历众多磨难和漫长的岁月,不过要想瓦解,也就是一两下的事。
疑问的种子一旦种下,只会越长越大。
更何况他们俩不过相识半年,根基能有多深呢。
一株脆弱的花草,连根拔起,一点泥都不会带,扔在这路边,太阳暴晒着,路人践踏着,很快就枯萎了。
等到冬天,水分干涸,枝叶变得极脆。一阵大风就能给吹散了,谁还能记得它生机勃勃的样子呢?
就让他再蹦跶几天吧!
不知是谁在不远处放着烟花,姹紫嫣红地在空中绽放开。
严向今抬头看去,黑夜中他的面孔随着烟花明明灭灭。
他嘴角勾起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快步走回车里。引擎发动,车子“嗖”的一声,转眼消失在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