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三十四章 布局(上)(1 / 2)一一一棵菜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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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后,万籁俱寂,天高云淡,外朝三大殿一片苍茫孤远。

内廷,储秀宫,灯影轩。

苇尔趁着雪霁天晴人少,立刻赶回来,甫一回来便给罗卿回话。

罗卿刚刚起床,落华代替浸月服侍罗卿更衣,罗卿取了一抹玉屑面脂涂在脸颊上,又点了点石榴口脂在唇上,“事情办的怎么样?”

苇尔见状,也帮着落华服侍罗卿更衣,“小主放心,一切都按照小主的计划进行的。”

罗卿眉头一挑,又确认一遍问道:“你给费涟红花的时候,可都故意让姐姐看到了?”

“是,祥贵人一点不落的都看在眼里。”苇尔如实回答,“奴婢走后,故意躲在门后看着,祥贵人过去把奴婢给费涟的红花给没收走了。”

“这么说,姐姐没有当面质问你?”

苇尔想了想,“奴婢觉得,祥贵人明知奴婢是偷偷跑出来的,所以帮着奴婢隐瞒,祥贵人担心旁人看到奴婢,所以才趁着奴婢走了以后才过去找费涟。”

罗卿觉得苇尔说的有道理,“你做得很好,下去吧。”罗卿满意地笑了。

然而苇尔却没有走,站在原处问道:“小主,奴婢有一件事不明白。”

罗卿知道苇尔一头雾水,“你是想问我,为什么要冒这么大的险,故意让祥贵人看到你递红花给费涟吗?”

苇尔默认,罗卿继续说:“晚上你就知道了。”罗卿看着院子里忙着扫雪的元宝,“下雪了,吩咐小厨房今日做些羊肉,羊肉性温热,最适合冬季进补。”

“小主想要怎么做?”

“做一道焖羊肉,记得放些党参、红枣、老姜母和黄酒。”苇尔领了命令出去,落华给罗卿把旗装下摆的褶皱抚平,又蹲下身给罗卿的衣服熏香,殿内静静的,只听罗卿忽然说道:“多亏了你,要不然我也想不出这一招。”

落华端庄娴静,语气乖顺:“小主不嫌弃奴婢愚笨,奴婢愿意事事为小主分忧。”

罗卿展颜舒眉,她发现落华脸上也带着笑意,便问道:“因为什么事这么开心?”落华抿着嘴笑,服侍罗卿更衣完成,便扶着她坐下,“小主伤愈以后,不像以前一样颓废了,今日小主描了妆容,也有了食欲,奴婢看着心里高兴。”

罗卿拉过落华的手,握在手里,“心里有了指望,哪怕是跟以前一样的光景,也就觉得不一样了。”那一刻,落华从罗卿眼中看到了光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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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半,罗卿没有就寝,而是坐在灯下阅读《资治通鉴》,正读到《唐纪·则天皇后天授二年》:或告文昌右丞周兴与丘神勣通谋,太后命来俊臣鞫之。俊臣与兴方推事对食,谓兴曰:“囚多不承,当为何法?”兴曰:“此甚易耳!取大瓮,以炭四周炙之,令囚入中,何事不承?”俊臣乃索大瓮,火围如兴法,因起谓兴曰:“有内状推兄,请兄入此瓮!”兴惶恐,叩头伏罪。

苇尔来给罗卿填灯,填了许久,屋子还不见亮,苇尔站着的地方正巧挡住了罗卿的光。

罗卿徐徐张口说道:“放下吧,不必填了。”

苇尔马上跪下,连连认错:“请小主原谅,奴婢手脚粗笨。”

见她诚惶诚恐的样子,罗卿放下书,扶她起来说道:“我怎么能怪你?近身伺候的事原本是由浸月做的,如今浸月腿伤未愈,突然换你来做,有些事情你做不来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苇尔低着头,“奴婢谢小主宽宥。”

“浸月腿伤怎么样了?我要去看她,可她却怎么都不让我进去。”罗卿关切道。

“浸月姑姑怕小主看到了为她担心,所以不肯让小主去探病。不过小主放心,浸月姑姑的腿恢复得很好,小主不必挂念。”

“那就好。”罗卿听了这话便有一些安慰。

苇尔看了看书案上的少年牵羊钟,便说道:“小主,已经三更了,奴婢服侍您休息吧。”

罗卿望了一眼窗外,寂静无人,回答道:“不急,再等等。”

正说着话,宫门处忽然传来响动,不一会便传来元宝刻意压低的声音:“小主,祥贵人来了。”

苇尔给祥贵人打开门,祥贵人身披斗篷,戴着帽子,要不是身后跟着身旁有莞尔跟着提灯,还真是不容易认出她来。

“姐姐,这些日子过得可好?”罗卿对祥贵人的密访没有一丝惊讶,祥贵人原以为罗卿见到自己偷偷前来,会有些许惊诧,可她没有一丝波动,更别说是阔别重逢的喜悦了。

“你知道我会来?”祥贵人问道。罗卿注视了她半刻,盯得她心里直发毛,她本能的察觉到罗卿的眼神变了,变得更复杂、更深沉。

过了一会,罗卿突然有些诡异地笑道:“我怎么会知道呢?想不到有生之年还能与姐姐见面。”罗卿故意否认着,其实罗卿是故意让苇尔在祥贵人给皇后请安回来的时辰,在她回宫的必经之路上,在她眼皮底下,安排苇尔与费涟收受红花,目的就是惹得祥贵人主动前来。

祥贵人忽然有些不知道说什么。罗卿继续笑说道:“皇上将我禁足于此,下令任何人不得接近,姐姐深夜冒险前来,不怕被人发现吗?”

祥贵人按捺不住内心的疑惑,开门见山地问道,“卿儿,你在储秀宫里都做了什么?”

其实罗卿心里清楚,祥贵人突然深夜密访的原因,她揣着明白装糊涂,阴阳怪气的:“姐姐,我一个戴罪之身,能做什么呢?”

“那红花是宫中禁药,你是从哪弄来的?”

罗卿云淡风轻,眼神却发寒,“我自然有我的办法。”

“罗卿,你变了!”

闻言,罗卿突然放声大笑,好一会才收住,收住那一刹那,眼神阴寒:“姐姐,如果把你关在这不见天日的地方,你会怎么样,等死吗?”

祥贵人满脸震惊,她指着罗卿许久没有说话。

“不瞒你说,自打我进宫以来,我所遭遇的这一切,都让我对你失望透了。”罗卿狠厉地说,嘴角噙着冷笑。“你什么意思?”祥贵人突然感觉到阵阵不安。

“姐姐,其实你心里清楚,当初姑母选你入宫的意图,钮祜禄氏那么多适龄的女子,论姿色,论出身,你都不是绝佳,可为什么姑母要把你留在皇上身边?”罗卿上下打量着祥贵人,“因为你聪明、你听话。”罗卿又笑了起来,笑的祥贵人心里发毛,“你知道自己的位置,也知道自己的出路在哪,但是你不够狠。”

祥贵人后退了两步,连声喝止:“罗卿!别再说下去!”

罗卿置若罔闻,她的目光和语气都便的极度阴冷:“在我受尽皇后一党欺凌的时候,你在哪?你除了人微言轻地帮我求一二句情,你还能做什么?你说的话,有谁会听?”

祥贵人浑身颤抖起来,罗卿接着说:“如果我是你,这种螳臂挡车的事情,我是不会做的,你以为我会多领你的情吗?你想多了,我劝你还不如一言不发,这样能与我撇清关系,至少能够自保。”

祥贵人忽然厉声道:“罗卿,你太过分了!你怎么可以这么绝情?你以为你被禁足储秀宫,我心里不急吗?”

罗卿竖起食指,放在嘴边,“嘘……”,祥贵人没有再说下去,罗卿徐徐开口:“这个时候,就别提什么姐妹情深了,如果你心里真的为我着急,你就不会直到今天才来,在我被禁足之时,在我差一点葬身火海之时,你怎么不来?”

“皇上……皇上下令不准任何人私入。”祥贵人迟疑了。罗卿知道祥贵人心虚了,“其实你今天来,并非是为了我。”

自从祥贵人踏入灯影轩,她无时无刻不在震惊,万万没想到罗卿会变成今天这样,她根本不认识眼前的女子,甚至非常惧怕。话说至此,祥贵人仍然没有忘记今天来的目的,她壮着胆子,直视着罗卿的眼睛,“你错了!我今天来,是为了阻止你铸成大错!”

“姐姐。”罗卿一步一步地逼近祥贵人:“你阻止不了我,而且你心里清楚,你只能和我一条战线。”

祥贵人想起了今天从费涟手里索要来的红花,祥贵人劝阻道:“彤贵人的孩子是无辜的,你这么做能得到什么好处?”

罗卿说着似乎与之无关的话:“我必须从储秀宫出去,指望你是不可能的了,所以就必须靠我自己。”

“你想让我眼睁睁地看着你害死彤贵人的孩子吗?那也是皇上的孩子呀!我不能成为你的帮凶!”

罗卿紧盯着祥贵人,似乎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皇上的子嗣不止于此,她的孩子生下来对我们都没有好处,你怎么知道彤贵人的孩子是无辜的?彤贵人与恬嫔结成一党,她们背地勾结做下多少不利于我们的事你不是不知道吧?”罗卿盯着祥贵人的手足无措的样子,她心里非常有把握祥贵人必将为自己所用,即使是看在太后的份上,祥贵人只是还不能认同她的做法。

祥贵人不说话,过了好一会,她叹了口气,似乎是破釜沉舟一般,又像是下定了决心坦言道:“费伯雄何其无辜?你这么做,就是断了他的生路!”祥贵人不能放任罗卿利用费伯雄,那是她心中最重要的人,“医者仁心,你怎么能让他去帮你亲手杀掉彤贵人的孩子?你这样对费太医有多残忍!你忍心吗?”

“你不忍心看着费太医失去医德,那你就忍心看着自己的妹妹在暗无天日的地方等死吗?”罗卿近乎一字一顿,她在逼迫祥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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