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一个合格的演员,拿到剧本之后先要把剧情理顺,然后把自己的台词背熟,最后要是能把整个剧本背下来那就再好不过了。
毫无疑问,黑矿是一部悲剧,但是和普通的悲剧不同。
普通的悲剧电影,即使再怎么催人泪下,但是中心总是对一些美好东西的赞美,比如说亲情、爱情、信义、淳朴等等。
黑矿不同,它就像一柄锋利的手术刀,凶狠的割开人的外皮,露出里面血淋淋的肌肉和筋骨,让看的人更多的是感到一种惊恐。
师傅说的没错,这部戏不适合在电影院里放给普通的百姓去看,普通人看完这部戏,很可能会出现心理问题。
六伢仔这个人物在剧情中主要是充当一个旁观者的作用,剧情的高朝部分是洪春来和宋长街的对手戏,六伢仔在这个时候只需要当一个听众。
纵观整个剧情,六伢仔的镜头虽然很多,但是人物的心理转折以及冲突就只有两个部分,矿难发生之前,六伢仔是一个淳朴的农村少年,一只待宰的羔羊,矿难发生之后,六伢仔变了,他成了另一个洪春来,一只爪牙锋利的饿狼。
按理说,陈歌饰演心理转变之前的六伢仔应该毫无压力,毕竟他现在就是一个父母双亡的农村孩子,可以说一个标准的六伢仔模板,但是
爷爷死的时候我是什么感觉?大清早,陈歌蹲在饭店的门口,一边晒着太阳一边琢磨剧本,然而,就在今早,他发现了一个问题,自己完全无法把自己带入到这一世的“陈歌”的感情里去。
空有记忆,但是无法体会那股记忆发生的时候的感觉,就像纪录片里的旁白,对于老梁沟里的那十多年的生活,陈歌感觉到了一种淡淡的隔阂。
“四叔!”陈歌走进店里,对着正在看电视的四叔说道,“我准备回老梁沟一趟,要是老鲁叔来了,你就给村里打个电话。”
老梁沟几个月前终于通电话了,只不过整个村子里的电话只有一部,安放在村委会里。
“你不是接了一部戏吗?回老梁沟做什么?”四叔听到陈歌的话一脸的诧异。
“最近琢磨剧本老是找不着感觉,我就想回老梁沟看看。”陈歌回答道。
回老梁沟就能找着感觉了?四叔满脑子不解,不过他还是点了点头。
通知了四叔之后,陈歌就收拾东西坐上了公交车,不得不说,这个时代发展的太快了,仅仅一年不到的功夫,原本的黄土路就变成了沥青路,现在公交车也没有以前那么挤了,当然车费也相应的提高了一毛钱。
从县城下了车,陈歌走了两个多小时的山路,终于回到了老梁沟,回到村里之后,他先是来到了三爷爷家,把行李放下,然后出门将自己从城里买回来的一些腊肉和水果什么的分散给了村里的几家走得近的亲戚。
对于陈歌的到来,三爷爷十分高兴,拉着他聊了一下午,一直到吃晚饭,陈歌把这几个月自己遇到的事情都说干净了,三爷爷这才放手。
回到村子的第二天,陈歌在三爷爷家里吃完早饭,然后一个人来到了曾经住过的篱笆院。
院子里的压水井锈迹更重了,因为长时间没有用,里面已经长了一层蛛,茅草屋里倒是没多少灰尘,放着黑白照片的供桌依旧很干净,只不过盘子里已经没有了水果,只有一些花生和谷粒。
屋里有些昏暗,除了一个木架床,连坐的地方都没有,陈歌走到了屋外的院子里,找了一块石头往墙根一放,然后背靠着墙壁坐了下来。
从陈歌记事儿的时候,这座篱笆院就一直是这样,院子里时不时长出来的杂草和一下雨就泥泞的土地,用手一扣就能抠下来一块黄土疙瘩的屋墙,还有屋顶已经发黑的茅草。
唯一的变化是院子里的那口压水井,记得那口压水井是陈歌上小学一年级的时候村里找人来打的,当时整个村子凑钱打了十一口,其中有一口打在了这个院子里,因为那个时候陈歌的父亲已经不在了。
父亲是什么时候走的?陈歌顺着记忆,回想起了大约十年前,那时候陈歌即将上小学,母亲催着父亲盖新房,父亲就去了河边给人拉纤,没想到几个月之后,那边就传来了死讯。
那时候的陈歌记忆变得很模糊,听到父亲死了之后,他就感觉自己的身体好像不听使唤,像一个木偶,不能说话,别人让他干什么他就干什么,平时除了吃饭睡觉,什么都没去想。
这种情况一直到了他上了小学,认识了一些同学,他才开始和别人说话,然后有了好玩的事情他也会笑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