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古宗去往了玄极宗的父母和同门师弟师妹们,一个个浑身血肉模糊地倒在玄极宗。
血流遍地。
其他宗门的人同样如此。
玄极宗的人,除了不在山门的,其他人不管修为深浅,全部是同样的下场。
就连这玄极宗附近的那些灵兽包括城镇居住的人们,也皆是如此。
入目所见,方圆百里,没有一个活物。
不,他的姐姐还是活的。
是他的父母亲用尽所有保护了姐姐。
但,也紧紧只是让姐姐的生命延长些许时间。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一次次地把父母长辈、宗门师弟们抱回去安葬的。
全程就如行尸走肉。
无数人涌玄极宗,都在猜测这灭绝人性的事情是谁所为。
最终,大家都认为这事情是东方境所做。
东方境虽然天资过人,但他本质并不是人,而是一只兽,是玄极宗的太长老从雪冥山带回的一只自小就能化人形的兽。
太长老觉得这只小兽太过蠢萌天真,所以让他修了无情道,好能令他修身养性不至于那么跳脱。
这事情知道的人极少,如果没有玄极宗被惨遭屠杀灭门,或许这个秘密会永远的被埋藏。
一时间,东方境因为徒弟与太古宗的联姻而不满,狂性大发血洗玄极宗以及太古宗的各种小道消息,纷纷扬扬传遍了整个修仙界。
东方境从天之骄子,从人人仰望的天才变成了人人喊打的畜生。
毁师灭祖,对自己的徒弟又有不伦之心,也就是这种本质不人的妖修才能做出的事情。
人人都想杀了东方境。
但自那以后,没人再见过东方境。
这人就像是从整个修仙界里消失了一般,没了半点音讯。
他其实不信东方境会因为言绯与他的亲事兽性大发。
姐姐临终前说的那些话令他有一种猜测。
他想,或许是言绯在被搜魂这一幕被东方境撞见,爱徒如命的东方境才会狂性大发。
他知道东方境是有多宠爱这个徒弟。
搜魂之术,何其残忍。
言绯,想必是已经死了。
毕竟,搜魂术下,能活下来的人,也就十之一二,且就算活下来,也会变得痴傻呆滞。
如果言绯活着,东方境也不会癫狂到用音波攻击把人都杀了。
灵音宗的人去现场勘查后,说只有愤怒到极致,伤心到极致,且精神力无比强大的存在才能把音波功机发挥出这样大的杀伤力。
所有人都希望他组织联盟找东方境替天行道除恶扬善。
但他只是捡起剑,进了太古宗的生死门内闭关。
生死门,只有到达一定境界才能出关,否则,余生就只能老死在里面。
一夕间,从娘胎里就在一起的姐姐离世,一刻还在和父母倔强顶嘴,下一刻父母满身是血不辩五官。
所爱的女孩,本以为会是他即将要宠爱一生的幸福姑娘,却因他被搜魂被羞辱,被折磨而死。
同门师兄妹们,熟悉的几乎都死了。
大家以为他会疯魔,以为他永远都不能再从生死门内走出。
他挺了过来。
他从生死门内再出来,已经用左手修成多情剑,成为修仙界第一人。
合欢派邪修蛇鼠一窝为祸修仙界。
他带着各大宗门的人一起攻入合欢派。
那被人称之为珍珠仙子的女子是合欢派里第一大祸害,擅魅惑。
他在她从池水中爬出那一刻,自后而去,将她一剑穿心。
擒贼先擒王,他的剑干脆而又利索。
这是他离开生死门后,手中的多情剑第一次饮血。
旁人说这女人擅魅惑,采阳///补阴是个女魔头。
他其实知道这女人并未如众人说的那般不堪。
他杀她,只因她是鲛人。
他要取了她身体里的鲛珠,去寻他心爱的姑娘。
倒在血泊里的珍珠仙子,她娇软明媚的五官落在他眼里,令他大脑一片空白。
“阿绯!”
……
这一场大梦,定格在了那阳光刺眼的瞬间。
梦境实在真切,以至于从次劫持他与言绯的舰船离开后,太古一几乎日日夜夜都被这个梦境折磨,被血色充斥,被倒在血泊里少女那娇媚的五官刺痛。
言绯说那是那些“劫持者”们折磨人的手段,想引人沉浸在的场景里被麻醉着,就不会想着清醒。
他没有反驳,但也不觉得这是个场景幻境。
那些画面太过真实真切。
他后来想,这是他的一世。
人人都有一辈子,这或许就是他和言绯的一辈子。
一辈子,言绯是他心爱的小姑娘,哥哥是处处维护并疼爱他的姐姐。
一辈子,都以血色落幕。
他想,这一世,他要两个姑娘都开开心心的幸福快乐。
就算心爱的小姑娘没有和他在一起相守相知,但只要她幸福开心,和谁在一起都可以。
他要做的,就是默默守护。
伴随着那根点在他额头的手指收回。
太古一脑海里这所有一切画面就像是被封印后的岩浆,在爆发后缓缓流淌,与环境融为一体。
原来,不是辈子的事情。
竟不是辈子。
他还是不能动。
但他却可以清楚地看到映在他眼里的这人。
这人一身黑袍,锐利的五官,洞悉一切的目光。
这眉眼五官,熟悉却又陌生。
太古一张了张口,发觉自己竟然可以动了。
他哑声问:“阿绯,她呢?”
东方境沉默片刻:“她不愿离开。”
“那我也不离开。”太古一说:“能否请您将我姐姐的魂魄带离这里,让她在外面重新转世投胎。”
“不能。”东方境说:“她的魂魄在外面没有生存意志,留在鲛珠梦华的世界中,只要这世界不灭,她也能转世投胎继续存活,但离开这里,她将会魂飞魄散。”
太古一张了张口,看着他眉眼分明冷漠的五官,一时间,千言万语却不知该从何处说起。
“那就不用带出去了。”
太古一垂下眼,手指摩挲着,喃喃又问:“她也恢复了从前的记忆了吗?”
“嗯。”
“那,那她有没有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