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后清军不能扔下外面的太平军回营房睡觉,只能在战壕里委屈了一宿。不过除了轮值站岗的哨兵,所有人都睡的格外香甜。终于不用担心果兴阿半夜搞紧急集合了,果兴阿再疯,也不会大敌当前的时候搞演习。真的有紧急情况,是真的开打了。
第二天一早,果兴阿正端着半碗小米粥吸溜的时候,太平军发起了进攻。一轮猛烈的火炮齐射,打乱了清晨的宁静。虽然清军已经在果兴阿要求下,养成了没事在战壕里蹲着的良好习惯。但还是有一个来送早餐的杂物兵,连着两桶小米粥,一起被开花弹给炸飞了。金黄的小米粥在半空画出一道金色的瀑布,而地的士兵已经被拦腰炸成了两截。一条腿被爆炸恐怖的威力,生生的撕了下来。胯骨附近只剩下一个血窟窿,鲜血混合着内脏,如小溪般涓涓流淌着。
“防炮啦!”这次没用果兴阿招呼,防线各班排长都呼喊了起来,所有人都快速的蜷缩到了战壕里,然后直愣愣的看着血肉模糊的杂务兵。
“嗖、嗖”炮兵排这次没有被火炮压制,两具火箭弹发射车,在构筑好的战壕里快速反击。
不过火箭弹的准头依旧让人肉疼,不但没能压制太平军的火炮,连太平军的步兵也没受什么太大的影响。第一波的四颗火箭弹,只有一颗打到了人堆里,其他三颗都偏出去了几十米。不过也算起到了一定的效果。
太平军也不再单纯的依靠火炮,在火炮开始轰击的同时,三百名火枪兵排列成整齐的三个方阵压向了果兴阿的村口防线。没有欧洲战场常见的鼓乐配合,不过太平军的步伐还是整齐而稳健。三个方阵成品字形推进,相互掩护相互支援,显然经过长期的训练。
“操!排队枪毙!”果兴阿忍不住骂道。太平军这阵型,果兴阿再熟悉不过。这个阵型曾经无数次的,出现在果兴阿喜好的各类影视作品。如果再给太平军换一身红色的制服,再配个风笛版的背景音乐,这是一支红衫军。
太平军多少有些让果兴阿失望,没能向红衫军一样前进到三十米左右,而是在十米左右停下了脚步。队伍段一名军官模样的太平军举起了腰刀,第一列的太平军端起了火枪开始瞄准。随着腰刀挥下,密集的铅弹劈头盖脸的打了过来。一轮射击完毕,第一列太平军快速后撤,第二列补,又是一轮密集的弹雨。如是往复,每个方阵五列太平军,熟练的完成着射击动作。而且三个方阵的太平军形成了交叉火力,几乎没有死角。土墙防线经历着,一阵又一阵弹雨的洗礼。
“一至四排交替射击!”没用果兴阿指手画脚,阿克敦已经命令驻守土墙防线的一连开始还击。
清军还是各排交替射击,以此来形成持续火力。虽然火力密度太平军低了一些,但好在果兴阿曾经毫不吝啬的训练实弹射击,清军的射击精准度远高于太平军。双方一轮火枪对轰结束,战场满是黑火药产生的白烟。不过透过还是能够看到交换的结果,太平军的三个方阵几乎都失去了他们的第一列,而清军方面也有十几个人躺在了战壕里。
双方直接阵亡的人都不多,太平军十几个,清军只有两个。但倒下的伤员待遇可有天壤之别,太平军的伤员们只能在混合着自己鲜血的泥土里打滚。而清军的伤员们刚一倒下,有杂务队的医务兵冲过来护理,一颗止痛丸喂下去,直接抬出战壕,到后面相对安全的房子里接受治疗。虽然清军也没有外科医生,不过好歹伤员们可以止血包扎,可以吃点鸦片不那么痛苦。伤员们最后的结局双方都是听天由命,看老天爷能不能给条活命。不过清军有鸦片缓解痛苦,有干净的床铺可以躺,太平军只能在血泥里打滚了。而且清军不用看着受伤的战友哀嚎,心理压力小一些,太平军得直面血淋林得真相。
太平军的前线指挥明显久经战阵,迅速调整了队形。三个方阵都由原来的五列,调整成了三列。而且也不再各列交替射击,而是一个方阵一个方阵的齐射。单一方向的火力密度,瞬间有了恐怖的提升。土墙土屑纷飞,清军完全被压的抬不起头来,果兴阿也只能趴在土墙后面骂闲街了。
太平军这套线列战术显然不是第一次见人,也是经过实战锻炼的。面对劣势敌人的时候,采取一个方阵内多列轮流射击,以火力持续压制敌人。如果敌我均势,快速的调整为三列齐射,以最大的火力输出打击敌人。同时利用多个方阵的配合来弥补火力空隙,保证压力火力持续。
“福全,让哈坦调一个排过来吧!”果兴阿估计以这种火力密度,想和太平军搁着百十来米对射,恐怕是不可能。只要再打一会,一连的伤亡达到一定程度,太平军会发起冲锋。不安排预备队参战,恐怕是顶不住了。
福全顺着交通壕跑去传达命令,果兴阿则开始观察起一连的伤亡情况。枪林弹雨,没有出现果兴阿想象的哀鸿遍野。确切的说,一连几乎没啥伤亡。除了第一轮对射后,被抬下去的十几个倒霉蛋,一连所有人都像鹌鹑一样,安全的蜷缩在战壕里。
“齐射还击!”果兴阿还弄清楚情况,阿克敦已经再次下达了还击的命令。
“嘭、嘭”借着火力的掩护,果兴阿也探头看了一下外面太平军的环境。毫无掩护的太平军,正向在屋檐下躲雨的人一样,缩头缩脑的躲避着看不到的子弹。一次齐射过后,又有近五十人的太平军横尸地。
“战壕!”果兴阿狠狠的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这不扯淡嘛!同样是对射,自己人都躲在战壕里,太平军却毫无掩护的站着挨打,自己怎么把这事给忘了。
再仔细看看,太平军的火力虽然强悍,但大多数都打在了土墙,其他的都不知道飞到那里去了。战壕里正忙着装弹的清军们,则屁事都没有。
“老子有战壕,哈哈哈哈!”果兴阿仰天长笑。
“轰!”果兴阿还没有笑完,一颗实心炮弹正土墙,直接在土墙打出了一个缺口。而土墙后一个正在长身起来的清军,被炮弹直接命。恐怖的实心铁球带着清军的半身飞了出去,只把他的胯骨和两条腿留在了战壕里。果兴阿甚至可以看到,留在战壕里的残肢的腹腔内,还有肠子在蠕动在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