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明觉得妻子太敏感了,妹妹刚才的遇险让她受到不小打击,“可能是当地人,我们迷路了,需要他的帮助。”
“四周全是沙漠,又怎么会有人呢?如果那不是幻觉,必定是野兽或者什么怪东西。”安宜觉得丈夫才是慌不择路,“凯明,你要明白现在身处非洲。国内的狮子猎豹都围在动物园里,而它们在这里是漫山遍野地跑,也许它们正在暗处悄悄盯着你。”
凯明摇摇头,“安宜,我欣赏你的小心谨慎,但有点言过其实,我认为狮子猎豹都是濒危动物,至少不会像你说的漫山遍野地跑,而且真遇上了也不怕,我手里有枪。”
安宜斜了他一眼,“得了吧,那玩儿是从地上捡的,在三个小时前,你还不知道怎样使用它呢。想要黑夜中射中一头迅捷的猎豹,神枪手也不一定能办到。”
凯明感到被妻子轻视,不再说话,一直在旁边堵气。
安琪觉得车里的气氛尴尬,于是说:“可能我一时看错了,咱们不聊这个。”虽然她努力打圆场,但前座的夫妻仍不理睬对方。
嘣
“什么声音?”安琪感到车身出现震动。
安宜刹停汽车,“爆胎了。”
三人靠近车窗前,仔细观察外面情况,然后缓缓打开车门,沙漠的夜晚很清凉,凯明提上枪,绕着车走上一圈,没有看见狮子或者猎豹,转身向车上的女人们打个手势。
安宜借着手机的微光去查看前轮,发现一块骨头插入了轮胎里,她让妹妹拿着手机,双手用力拨出白骨。
它像是半截小腿骨,膝盖关节鼓鼓的,另一端断掉,形成一个尖锐的锥体,正是它扎进轮胎里。
“它来自什么动物?”安宜将骨头放在车头灯下观察,
“也许是羊骨。”安琪也蹲下来查看。
“它被人工打磨过。”安宜注意到锥体上的划痕,不是自然形成的。
“难道它是古人使用的工具?”
“不,这是一块新骨,它的主人死亡不超过一年。”安宜是这方面的专家,从骨髓新鲜程度就能判断出大致的死亡时间,考古工作者常与墓穴打交道,懂得识骨之术。
凯明提着枪在警戒,看见两个女人蹲在那里研究一块骨头,于是提醒一下她们,“拜托,先换轮胎。”
两个女人从后备搬出条纹粗粗的车轮,安放千斤顶,拆螺栓,动作熟练,五分钟就换上了新轮胎。
风吹起地上的沙砾,打在皮肤上引起刺痛,衣角在猛烈的晃动,凯明拉了拉外套,使它更好地包裹着身体,枪管往手上传来阵阵冰凉。
安琪拉下后车门,目光突然凝固,然后呆呆走向旁边的一座沙丘。
凯明转过身来,发现妻子正低头收拾工具,车里车外都找不到安琪的踪影。
他眺望周围,一个女人的背影在十米之外,“安琪,快回来。”
她指着沙丘上说着什么,但他只听见风声,于是提着枪冲过去,妻子跟在后面。
“沙丘上有东西。”安琪说。
凯明往上看,沙丘的弧线顶端有两个人影,一高一矮,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矮个子只有七岁小孩那样高,他们也在观察沙丘下方的三人。
“我过去瞧瞧。”他对妻子说。
妻子开启手机的照像灯,交到他手上,“要小心,感觉不对径就跑。”
他一路小跑登上沙丘,黑暗中,那两个影子也面向他,距离不足四米时,他停下来,喘着气说:“你好。”
对方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于是他用英语重复一遍,依然得不到回应。
凯明止不住好奇,用手机灯光往他们身上照,两人是黑皮肤的非洲男性,体型消瘦,几乎是皮包骨的程度,个高子是一名正常成人,矮个子则是发育不良的侏儒。他们没穿衣服,下身穿一条用羽毛编织的短裙,肩上背着一把土制弓箭,耳朵穿刺着一根根的尖骨饰物。
“嘿,你们是附近的村民吗?我遇上麻烦,需要帮助。”
黑夜中那四颗反光的眼睛,凯明感到不自在,身后传来脚步声,安琪赶了过来,说了句听不懂的话,两个非洲人终于开口说话,似乎是当地的方言,他完全听不明白。
安琪回头向他解释:“他们是当地土着,住在两公里外的村子里,那里有水井,而且乐意让我们住上一晚。”
“这太好了!他们一定知道怎样走出沙漠。”
两人冲下山坡,把这个消息告诉安宜,但她不同意进村庄住宿,认为应该问清路况,连夜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