阵地。

新兵们都已经停下，站在原地。

在鬼子兵被杀完之后，他们体内的热血就开始归于冷静，疯狂也逐渐退去。

映入他们眼帘的是满地血淋淋的鬼子尸体，还有那些战死的新一团战士的遗体，整个场面看去就像是血腥残的地狱一般。

而他们自己身还沾染着鲜血，甚至还有碎肉。

“呕。”一个年轻的战士胃里翻涌，头一偏就这么吐了出来。

像是会感染一样，一些新兵都感觉胃里不舒服，纷纷转头，吐了起来，这是他们第一次战场见血杀人，残和血腥让他们的心理有些难以承受。

咚。

一个战士脚一弯，整个人就这么跪到了地面，仰头望着天，“爹，娘，你们看到了吗？我杀鬼子了，我给你们报仇了，爹，娘，你们看啊，儿子杀鬼子给你报仇了。”

“畜.生，还我妹妹的命来，啊，我杀了你，杀了你，啊。”也有战士像是疯了一样，手中刺刀不断地捅着鬼子尸体，哪怕是那尸体已经血肉模糊一片了，他依然没停下。

“哥，哥。”也有战士正跪抱着一具遗体，眼中泪水长流，“哥，我们赢了，你睁开眼睛看一看啊，鬼子都被我们杀光了，哥，你看看啊。”

他和他的堂哥一起加入的新一团，可是，他的堂哥被鬼子杀了，没能看到这胜利的一刻。

呕吐声，哭喊声交织成一团。

可李云龙和那些老兵都没前安抚，这是新兵们必须要经历的一关。

凤凰只有浴火才能重生，新兵唯有浴血才能成长。

“一营打扫战场。”李云龙低声下令。

“是。”

“二营收敛牺牲弟兄的遗体，还是按照以前的来办，双河镇的弟兄送回家，其他就地安葬。”

“是。”

一营的老兵们立刻开始清理战场。

所有的枪支弹药都得收起来，哪怕是坏的也要，会在清点后送到边区兵工厂去修，当然，还有散落地面的弹壳，那都是要回收的，现在八路军所用的子弹，绝大多数都是复装的。

下完令。

李云龙走到了正趴在地面吐着的林小石身边，蹲下，轻声问道，“杀鬼子了？”

“报告副旅长，杀，杀了，一个受伤的鬼子被我捅了，副旅长，我为我爹报仇了，我现在是一个真正的八路军了吗？呕。”脸还挂着眼泪珠水的林小石抬头回了一句，可刚说完，他又是呕一声，看去，苦胆水都快吐出来了。

“嗯。”李云龙抬手，擦去小石头脸的泪水，“从现在起，你就是一个真正的八路军了。”

对一个孩子来说，这有些残忍。

可是，不残忍，不像是恶狼一样，那怎么去杀鬼子？

几分钟后。

新兵们心里的情绪慢慢发泄完了，有人擦干了眼泪，有人抹去了嘴的呕吐物，站起身来，开始按照各自的连队集合。

看到这一幕，李云龙等人都知道，这些新兵已经完成了他们人生最重要的一次蜕变。

“从今天起，你们就不再是新兵了，而是一个顶天立地的大老爷们儿，是一个真正的八路军战士了。”李云龙大声地说道，“是男人，那就要用肩膀扛起保护亲人和家园的责任，是战士，那就要用生命和鲜血去捍卫国家和民族，明白吗？”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