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才把目光转向了狼狈不堪的韩老头,淡然的说道:“爹,你能为大哥做到连命都可以不要了,当儿子的又怎么忍心让你们父子骨肉分离,我也不是铁石心肠的人。”
韩老头抿了抿唇角,觉得嘴巴里有些苦涩:“老二啊,咋滴说咱们都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一家人,这不至于啊,你大哥他是长子啊,是要顶门立户的,我……”
其实光光还挺佩服韩老头的执着的,对于长子和顶门几乎有近乎疯狂的执念。
问题是韩得昌就是一个扶不起的阿斗啊,要他来顶韩家的门楣,光光都怀疑,韩家老宅会更快的败落下去。
韩得平注视着老爹,平静的接了话:“那四百两银子虽然不少,不过我认为,爹的爱子之心是四百两银子买不来的,所以我不为难大哥和孝宗。
至于四百两银子我就不要了,不过并不是说我大方有钱不在乎,我是为了孝敬爹娘,心疼爹娘,毕竟你们那么大年纪了,却为了大哥可以不惜自己的身体性命。
我也终是了解了,你们也会有对儿女奋不顾身不求回报的疼爱,只是被疼爱的孩子不是我而已。
你们把大哥他们带回去吧!以后也别来找我了,我也累了,你们给我一些清净日子过吧。”
韩得平抬起头看了看天空,有些悲凉的道:“对于父母兄弟,我韩得平可以拍着胸脯说,我是做到份上了的,我上对得起天,下对得起地,中间对得起良心的,如果谁还要说我什么,那就说去吧,我想开了,不在乎了。”
光光都想拍手叫好,韩得平这是醒悟了吗?
这个世界上的事情就是这样的,你永远都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只有他自己愿意醒来才行。
韩老头和陈氏站在路中间,抬着头望着站在大门门檐下,身后奴仆随从环侍的韩得平。
双方中间只隔着三四米宽的大马路,只是此时此刻那路就像一座鸿沟,把双方分割开来,很近也很遥远。
韩老爷子突然意识到什么,有些着急的推了一把韩老头:“有年,别犯糊涂,你让老大把贪墨的银子还给铺子里,我们都是血肉至亲,以后都还是一家人。
得平也不会寒心,咱们怎么着也不能生分了。”
韩老头呆呆的看着近在咫尺,仿佛又远在天边的儿子,心头难过,怎么就走到了这一步呢?为什么呢?
韩得昌小声嘀咕道:“大伯,老二都说了不要了,你咋还说胡话呢?”
二叔公也回过味来,明白了韩得平的意思,他看着韩得昌呵呵一阵冷笑:“这种品行不端的人,作风不好的人家要来作甚?
说什么一家人,谁跟他们是一家人?我要召开全族大会逐韩有年,韩得昌,韩得贵一家出我们这一脉。”
众人也就明白了,原来韩得平这是真的不想跟老宅的人纠缠了,累了,懒得跟这些人掰扯了,想跟韩得昌断亲呐这是!
韩老头自然也知道村里现在在选地方给韩家人盖祠堂修族谱的事。
逐他出族?这是不把他们一家算在韩家人内了,那忙忙碌碌一辈子是为个啥啊?
最后死了牌位连祠堂都进不去,让后世子孙都矮其他人一头,出了族跟韩得平他们这些人就算是两家人了,再也不能够在村里站住脚的。
到时,所有人耻笑不说,就是他们被其他人欺负了,也没有一姓人为自己撑腰了。
韩老头转过头来,目光渐渐清明起来,他认真的看着韩得昌,看着这个偏爱了几十年的长子。
有些失望的道:“老大,听你大伯的,你把钱还给得平,咱们都还是一家人,这事就算完了。”
韩得昌不服的惊叫:“爹,我哪有四百两?”
韩老头气怒的胸膛起伏不定,他指着韩得昌大骂道:“你个不孝的东西,我让你去给你弟弟管铺子,你倒好,贪到自家人头上来了,你还不还?”
韩得昌非常了解老爹,自也是不怕韩老头,他坚定的摇头“我没钱。”
光光觉得那句话说的一点也没有错,被偏爱的总是有恃无恐,大概就是韩得昌这种情况吧!
韩老头气的脸色通红,心中说不清是失望多一点还是心痛多一点,他一巴掌狠狠地甩到了韩得昌的脸上,这也是生平第一次他不给长子留脸面。
“你要是不把钱吐出来,你就给我带着妻儿老小滚出去,我再也没有你这种儿子。”
“老头子,你疯了。”陈氏大叫起来:“他可是老大啊,崇义是重长孙,你忘记了?”
韩老头对着陈氏暴喝:“你闭嘴!你再多说一句,你就跟着他们一起滚。”
陈氏被吼了一句果然蔫了,就没再说话。
鸡飞狗跳的农门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