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先生一个白眼瞟过去,不曾回答。纵然不是那么憎恨眼前这个无赖,但是自己深知物以类聚,人以群分,绝不可与这种下流之辈同流合污。
“少他妈的给老子装清高,老子出兵打仗的时候,你他妈的还在你爹的裤裆里打转呢。”二哥似乎读懂了崔先生的白眼。
崔先生这次只是默默地思索自己心的孔孟之道,想用自己平生所学,来解释自己眼前的困境。
“一看你知道是个人,右手指厚厚的老茧,那是捏笔捏的吧?你也甭恨我们这帮弟兄,但凡能吃一口饱饭,谁也不愿意!我他妈的还不愿意呢!”
崔先生此刻但凡能走回家,绝不在这里听这人絮叨,沉默是最好的武器,对付一个无赖,让对方感受到被鄙视,这是最好的打击。
不多会儿,街那头,一辆骡车绝尘而来,行至大门口,门吏从骡车跳下来,还未开口,只听二哥骂道:“叫辆车用得了这么长时间吗?”
“二哥,您不知道,最近街冷清的很,哪像您说得那样轻巧了。”说完准备一头扎进内院,被二哥一把揪住后领。
“送这位先生回家去。”
“二哥,不都叫了骡子车了,车夫自然会送他回家。”
“叫你去你去,少废话。”
“二哥,我送他回家,完事儿我还得自己跑回来,我不去。”
“你去不去?去不去?”二哥松开门吏衣服,用手指着门吏的脸说。
“二哥,你何苦让兄弟我磨脚呢!”
“他腿脚不便,半道,这车夫若是将他撂在路边,劫了钱财,夺了马,如何使得?”
那车夫一听,心不悦,嘴笑着说:“你看这位军爷的话,把我们赶车的都说成什么了,我们又不是打家劫舍的土匪。”
门吏不愿意送崔先生,也说:“二哥,他的银子在您手里,谁还劫他作甚?”
小吏说还没说完,一个响亮的嘴巴子登时吃在脸,五根血红的手指印,如同压了孙猴子的五指山一样,压在门吏的脸面。
门吏捂着脸哭,车夫也吓得把嘴里的话,咽进肚子里。和二哥一起将崔先生抬到骡车。
“你们这帮车夫,打量我不知道你们的买卖,这先生是我兄弟,你好生送到家,明儿到我这里来拿一吊钱的车费,倘若我让我知道你没好好送到,我找到你的老巢,拆了你的狗窝。”
车夫吓得连连应承,算不要钱,也不愿意得罪眼前凶神恶煞的主儿,别说明天拿银子,自己宁愿不要钱。
“不来拿银子也不行,我再见你,依旧不饶你。”二哥似乎听懂了车夫的心语,直接了当的把车夫的后路也堵死。
扭头看见那个门吏还在呜呜呀呀地哭,劈头盖脸地骂道:“你娘没死,少在这里哭丧,牵了马,跟着一起去。”
“二哥,我还不会不会骑马?”门吏哭喊说到。
“真他妈的窝囊废一个,不会骑牵着马跟着跑。”说完背着手抬步台阶,背对着几人撂下一句话:“赶车的,明儿来我这里领钱,不许收这位先生的钱,若不依我,管教你满地找牙!”
“明白明白,小的,明天一定来找军爷。”车夫唯唯诺诺地连连应承。
一时无话,门吏和车夫二人将崔先生护送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