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柯枚恭谨地接过了那张介绍信,仔细地叠好,然后放在口袋里,她心里充满了感激,说了声:
“谢谢您了。没有这个东西,人家理都不理你。”
三个人又聊了一些别的话题,最后,老高说道:
“时候不早了,明天,你们还要起早,咱们办事处有三间房,不行你们就在这里凑合一黑夜吧。”
第二天,薛柯梅拿着老高给开的这张介绍信,再次来到了五七干校。
还是昨天的那个管理干部接待了他们。
他看了看盖着水泥厂住省城办事处的公章,犹豫了片刻,最后,终于说道:
“按理说最好是拿上你们厂办的那个公章,但考虑到你们的实际情况,又跑了三趟了,也不容易,那就进去吧。记住,以后来了,一定要把相关的手续都办好了再说。”说完,他就放薛柯梅和赵田刚两人进去了。
进去之后,一个人领着他们先在接待室里等着。快要中午的时候,这些劳动锻炼的学员才排着队伍,拿着农用的工具,从农田里走了回来。
当薛柯梅看到父母,她一下子就扑了上去,泪水顺着眼角流了下来:
“妈,您这些年过的怎么样啊?身体怎么样?”
薛柯梅的母亲,年纪已经有五十出头,她抱着女儿的肩膀,也是泪流满面。过了一会儿,她又仔细地看了看薛柯梅,说道:
“你别担心妈,妈在这里很好,你看,妈现在的饭量,比以前要大多了身体也比以前强壮了。而且,睡觉也不像过去那样,老是头痛失眠了。”
看完了妈妈,薛柯梅又来到了站在一旁的爸爸。
薛柯梅的爸爸,长得很清秀,一看就是个很有修养的知识分子。他拉着女儿的手,详细地问着她这些年来的情况。最后,他安慰着女儿:
“梅梅,你自己一个人在外面,要学会自己照顾自己。我这里你不用担心,没有什么大问题。在这里,就是每天种种地,这里对我们也很照顾,条件嘛,看起来虽然艰苦一些,但这算不了什么。我们吃的倒是还不错。”
听了这些话,又眼看父母的身体还可以,薛柯梅这些年来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下了。
干笑的领导专门给薛柯梅的父母放了半天假,让他们一家人好好聚一聚。薛柯梅也在这里住了一个晚上。直到第二天,她和赵田刚才又坐着长途汽车回到了省城。
在回来坐车的路上,薛柯梅的情绪明显地好了许多。在车上无聊,她的话也就多起来了。她向赵田刚讲着过去小时候,她父母对他的一些有趣的事情。
赵田刚一边听着,一边暗暗地在想,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呀,薛柯梅见到了她的父母,他的心情也好了许多,第一次主动和他讲了这么多的话。而且,他明显地感觉到,这个姑娘现在对他的态度有了一些细细的改变。这让他心里很高兴。
回到省城之后,他们吃过了午饭,薛柯梅想要回家,赵田刚摇了摇头,他不愿意:
“咱们现在回辽源,起码要坐快十个小时的火车,到了那里,正好是半夜,家里又回不去,你难道准备在火车站睡觉呀?不如干脆坐晚上的火车,等到了正好是早晨,回家也方便。”
薛柯梅知道他说的很有道理,只是老觉着和他在一起有些别扭,所以她才提出了要下午坐火车回家。后来听他这么一说,想想也是,与其半夜三更在那里呆着,还不如先在这里呆上一个下午再说。
于是,他们买了晚上的火车票之后,从火车站里走了出来。
他们抬头望了望火车站大楼正中央的钟表,才一点钟,时间还早。
怎么度过下午的这几个钟头呢?
难道再回到办事处去?
薛柯梅不想再麻烦人们老高了。而且,办事处里这里也不算近。
“走吧,离开车时间还可早呢,在这里呆着干什么?我们两个人随便转一转吧。”赵田刚说道。
薛柯梅望了望赵田刚,有些不情愿地站立起来。
两个人在街上慢慢地走着,不知道走了多远,最后,脚也感到有些累了,这时,赵田刚发现前面有一家电影院,他高兴地说道:
“走,前面有一家电影院,咱们不行就到里面看看电影,顺便也能休息一下。”
薛柯梅也是走的累了,想找个地方歇歇脚。于是,他们走到了电影院的门前。
“金光大道……”
赵田刚伸着脖子,一看售票窗口上面挂着的一个小黑板上面的那几个字,脸上稍微显得有些遗憾,但是,他随即又说道:
“……也行,走吧,进去看看吧。总比看样板戏要强一点儿。”刚说完这句话,他马上意识到这句话不对,会给自己带来危险,急忙向周围看了看,见没有人注意,这才对薛柯梅说道:
“我不是说样板戏不好,只是里面敲敲打打的太闹得慌,而且已经看了不知道多少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