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宫女发间的玉簪,从玉色和玉质上看,可以观察到皆是上品,然而真正特殊之处是这玉簪尾部的雕刻,凤凰,只有皇后娘娘才可佩戴的样式。所以,草民断定,这宝物便是宫女发间的玉簪。”
苏衍振振有词,说话的时候眉宇之间的光彩,吸引着众人的目光,龙椅之上的皇帝见此,不由得微微点头,似是对这番言论的认同。
身边的皇后,也是面带笑容的看向苏衍,似是十分的赞赏。
只不过皇帝却没有直接定下结论,而是看向苏衍身旁的谢明依,
“你呢?和他看法一样吗?”
谢明依站起身,两个相貌皆是非常出众的人并肩而立,但是两个人的风格却是截然不同的,相互衬托之下,倒是别有一番滋味,相得益彰也并不为过。
“启奏陛下,草民同苏公子的看法一致,宝物确实是玉簪,只不过这真正的宝物却不在这宫女的发间。”
话音刚落,皇帝眼中的光芒渐盛,四下里的议论声却是纷起。
皇后眉间轻蹙,目光落在谢明依的身上,那略带阴柔的眉眼显得有些刺眼。
“那在何处?”皇帝问。
“真正的玉簪应该在皇后娘娘的袖子里。”
谢明依莞尔道,眸光璀璨,灿若星辰,眉宇间的神采飞扬令皇帝的心中十分欢喜。
“可皇后方才说了,这宝物是在宫人的身上。”皇帝说着,言下之意是谢明依最后那一句未免有些多此一举。
在这种情况下,谢明依知道皇帝是在故意给自己出难题,面对这样的问题,身旁的苏衍也不由得看了过来,等着看她会如何应对。
“宫人佩戴违规的饰品是死罪,皇后娘娘仁慈,所以只在这宫女的发间带了一枚假的玉簪,如此一来,既让众人可以寻找,又免了这位宫女姐姐的罪责,如此两全其美之法,足以彰显娘娘仁德之心,母仪天下之风范。”
话音刚落,皇帝这边大笑出声,爽朗开怀的笑声传遍了大殿的每一个角落。
群臣都是在这官场混迹多年的人,在陆首辅的带领下,齐声高呼,
“陛下圣明,皇后仁德,佑我大燕江山,千秋万年。”
“皇后,你以为如何?”皇帝看向身旁的皇后,此时已经全然不见了谢明依刚开始说话时的几分不悦。
毕竟被人当众拆穿宫女头上的宝物是假的,对于母仪天下的皇后来说并不是一件令人开心的事情。
不过,这后面的话圆的是非常漂亮,以至于听惯了朝臣们奉承的皇帝问忍不住开怀。
机智,大胆,聪慧过人,变通灵活,这样的人才确实当的起长安第一才子的名誉。
“此二人皆是长安城中声名鹊起的才子,今日所见,倒是担得起这分称赞的。既然陛下许诺了要重赏这拔得头筹之人,自然是要赏的,不过,这二人哪一位是头筹,臣妾愚钝,还要请陛下分辨。”
皇后笑着道,雍容华贵,举手投足间更是贵气威严,彰显国母风范。
皇帝笑了笑,目光在二人身上流连,一个冷漠如雪山上的高岭之花,另一个看上去平易近人,温和恭谦,实则是骄傲不训的烈马,他甚至可以预见到这两个人将来会是孑然不同的两种人,但是于皇帝而言,他欣赏苏衍的聪明,更喜欢谢明依的温和中的骄傲。
最后皇帝的目光落在了谢明依的身上,
“谢明依,你觉得今日这头筹该如何抉择?朕该赏你,还是该赏你旁边的苏衍呢?”
皇帝的话音刚落,这边谢明依便看到自己前面的祖父已经是目光凌厉的看了过来,这目光中的意思她大概明白,是警告自己不要自作聪明。
“陛下,规则定的是先找到宝物的人陛下便会行以赏赐,如今看来,草民和苏公子同时寻到宝物,陛下乃是天子,传承天之圣意,坐拥江山,天下皆归吾皇所有,所以草民以为,对苏公子和草民的赏赐应该一视同仁。”
谢明依说着,举手投足之间的狂傲之气已经不言而喻,身前的谢兰看的心惊肉跳,连忙站了出来向皇帝告罪,
“启奏陛下,明依少不经事,口出狂言,请陛下恕罪。”
说着还看向不远处的谢明依,示意其跪下谢罪。
谢明依撇了撇唇角,碍于祖父的示意,谢明依跪了下来,可这脸上却一点知错的意思都没有。
皇帝将这祖孙二人之间的细节收在眼底,一生阅人无数的皇帝怎么能看不懂这细微的表情变化?
不过,谢兰这一次却是杞人忧天了,他喜欢这个年轻人身上的傲气,喜欢她的聪明机警,灵活变通,少年就应该如此骄纵,如若不然,又为何要称之为少年。
“谢兰,你们谢家可出了一个了不得的少年啊。”
皇帝笑着,脸上却并不见半分的恼怒之意,群臣见此皆是毫不意外。
这位可以称得上是,大燕开国以来丰功伟绩空前的君主,可以说是圣明之极,睿智之极的。
群臣无一不心悦诚服,但他们更加知道,对于皇帝应该畏多于敬的。
因为,君臣有别。
可谢家的这位少年,大胆,狂妄,然而就是这样一番这满朝文武谁也不敢说的话,竟然让圣心大悦,实在是令人难以捉摸。
即便是谢兰,若不是十分了解皇帝,深知其并不是在嘲讽或是警告,恐怕此刻也要不知如何自处了。
只不过,面对皇帝如此夸赞,谢兰还是觉得有些胆颤心惊,看向一旁的谢明依,又爱又恨的心情。
即便谢兰不看过来,谢明依也知道此刻应该如何处理,当即恭敬的回道,
“草民既未在疆场上建功立业,也不曾在朝堂上献策为天子分忧,愧领陛下之称赞。明依今后定当苦学,修心明智,以待将来为我大燕万世之基业做出贡献,为天子分忧,为江山巩固贡献草民毕生之精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