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是不一样的啊。
慕容宸想着,眼下正值初秋,外面的各色菊花也开的正艳,这个时节的菊花属一品斋的菊花开的最好,一品斋也不在城内,正好方便了谢明依不必进城。
想着慕容宸便提议了出来,
“一品斋的菊花开的正艳,再加上明日似乎一品斋也有个赏菊的宴会,可以去看一看,就当散散心。”
然而这一次身旁的人却没有回答自己,回答慕容宸的是耳边绵长有节奏的呼吸声。
谢明依睡着了。
看着身旁已然睡熟的人,慕容宸微弯起唇角,并未离开,只是轻轻的用力将她搂的更紧一分,又将被子搭在她的身上,以免着了凉。
夜很漫长,至少以前慕容宸是这么以为的。
一个人的生活,无论做什么,都觉得少了些东西,而无形之中总有一种感觉如影随形孤独。
在遇见这个人之前,慕容宸没有想到自己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
或许他会借助苏家的势力从而使自己变成慕容山庄的主子,可绝不会像今天这般平静淡定。
踏着尸体走到高位的人,终日都要心惊胆战,而心怀感激的人则会觉得这世界都很美好。
在遇到她之后,慕容宸发现自己变了,这个世界也跟着变了。
以前的事情是灰色的,无论好与坏都只有一种颜色,而现在,五彩缤纷的颜色让人眼花缭乱,但是最让他喜欢的,还是天空中的那一轮圆日。
作为一个择床的人,第二天一大早天不亮谢明依便醒了过来,只是她没有想到的是,身旁的人就这样将自己揽在怀中睡了一夜。
不过是为了不将她吵醒,她睡的很轻,稍微有些动静就会醒过来,尤其是在这种择床的时候,更是会更加的难以入睡。
慕容宸的身上有一种淡淡的薄荷香味,清爽的很,再加上他本身就是一个很温柔的人,所以谢明依喜欢靠在他的身上,这会让谢明依觉得很安心。
连带着想起那些本来不是很愉快的事情,都没有平常的那么郁闷了。
魏樱是轩辕家的人,如果不是慕容宸自己还不会意识到这一点。
扬州的时候,慕容宸不曾见过魏樱,而到了长安城后的某一日,慕容宸在与谢明依喝茶时看到了从外面街上走过的魏樱,一眼便认出来了那是轩辕家的暗线。
轩辕,只需要听到这个人的名字,谢明依便已经猜的出这幕后的人是谁,以及这背后的目的了。
轩辕,满朝文武最熟悉这两个字的人恐怕便是慈安宫的那位了。
太后母家姓轩辕,起初谢明依还不敢轻易的相信自己的猜测,可这事态的发展越来越让她感觉到奇怪。
魏樱到长安来做什么?来找陆锦吗?可是每日行走在长安城上的好像不仅仅是她一个人啊。
是的,在魏樱身后不远处,总是会有几个人跟着她,像是甩不掉的苍蝇,让人嫌恶。
然而起初魏樱只认为这些人是谢明依的人,想要监视她在长安城的行踪,这么想倒也是又情理可缘,然而唯一不合理的就是,那些人训练有素,若不是谢明依整日同影卫们打交道,怕也是看不出来的。
那是皇帝的影卫,可皇帝的影卫为什么要跟踪,不,应该说是保护魏樱呢?
谢明依想到了一个令她自己也不敢相信的理由影卫,从来都不是皇帝一个人的,或者说,影卫的主子从来都是太后。
然而这只是一个猜测,在慕容宸的打探下,谢明依知道了太后要在什么时候动手,所以才能在昨夜带着陆锦看到那一出好戏。
魏樱的死活她不在乎,因为陆锦就是再蠢,也不至于看不出来那些人是训练有素的人,而想要拥有一批这样的杀手,非一日之功。幕后的推手不可能是谢明依,慕容家的子女向来都是以面容姣好闻名,而那几个人除了为首的相貌尚且俊秀,其他的人都是一身的戾气。
这是职业的杀手,而不是慕容家这样正在向朝廷靠拢的江湖人士。这些人的身上,仿佛刻上了什么印记,总是给陆锦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昨天那些人是什么人?”回长安的路上,容羲赶着马车,已然乔庄扮好了车夫送陆锦回长安城。
马车里的陆锦突然问道,容羲并没有装作没听到,反而很痛快的回答道,
“那些人,都是苦命的人。”
陆锦没有再问,杀手,没有人天生就想要做杀手,做刺客,而这些人大多也是被逼无奈的走上了这条路。
容羲会这样说,是陆锦没有想到的,却是他可以理解的。
不过,此刻陆锦在马车里坐着,总有一种特别熟悉的感觉,前面的那个人给他的感觉真的像极了某位啊。
容羲拿着宋延给谢明依的进城的腰牌,两个人很顺利的便进了城里,容羲片刻不敢耽搁的驱使着马车直奔皇城而去。
“今儿个朝堂上似乎缺了人啊。”皇帝刚上朝便发现人群中缺少了一个非常醒目的身影,谢明依。
往常那都是位列在众臣之前的朝廷重臣,而如今……连早朝都不来上了。
不知道昨夜发生了什么的皇帝微微蹙起眉头,四下里扫视了一眼,最后目光落在了韩燕的身上,
“户部侍郎,你们户部的尚书大人呢?”
皇帝的声音掷地有声,威武响亮,在整个大殿中回荡,天子的英姿透漏出一种威慑力。
韩燕今儿个一早刚出门的时候便开始右眼皮跳的厉害,平时倒也没什么了,偏生今儿个谢明依没来,韩燕隐隐的觉得有些不好,没想到这个预感竟然如此的准确,准确的让韩燕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心中只剩下了苦笑。
“启奏陛下,谢大人今日告假了,说是身体不舒服。”
皇帝微蹙着的眉头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只是不一会儿的功夫眉宇之间的褶皱便舒展开来了。
“宋延,你下了朝去看看谢大人怎么了,怎么练朝都上不了了?”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更何况这是天子,天子已经开了金口,宋延更是不敢推辞,只应了下来,准备下朝的时候去谢府看看。
只是……刚一下早朝,这边还没出皇城的门,宋延便被人请去喝酒了。
刑筠,周百彦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两个几十年的老油条面前,最后以宋延的失败告终。
两个人一边说一边拉着宋延去酒楼,心中却是暗自得松了口气。
真是有惊无险啊,宋延要是去了,这不就露馅了吗?要是被太后知道,谢明依是在将计就计,恐怕又不知道想出些什么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