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中紧张凝重,每一次的呼吸都仿佛在弓弦上跃动跳舞。
“哦?”谢明依笑了笑,望向皇城的方向,随之目光落在男人的一身玄衣上,
“你的人几时应该到达皇宫?”
“亥时。”男人道。
“那现在又是什么时辰了?”谢明依问。
“丑时。”男子说着,脸色愈发的难堪,方才脸上的得意之色尽消,因为谢明依想要提醒自己的他已然明白了。
失败了。
“如果我是你就不会选择杀人灭口,不杀则已,一旦出了人命,那才是祸及自身的麻烦事。”
抢在男人开口之前谢明依提议道,
“公子,再不走了可就真的来不急了。”
“……”男人盯着谢明依,脸色仿佛结了一层的寒冰,他真是心有不甘啊。
谋划了这么久的事情竟然就毁在了一个女人的嘴里。
若不是那人逃离泄露了消息,他们又怎么会突然之间动作,真是……
“一招棋错,满盘皆输啊。但若是亡羊补牢,却是为时未晚的。”
故意说给男人听的话,谢明依看着他的眼睛,幽深的目光比这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还要难以探寻。
“撤!”一声令下,下一瞬眼前闪过几道黑影,晃的谢明依不禁闭上眼睛,再睁开时街上已然是一片寂静空旷,独余下谢明依二人在站在长街之上。
“听人劝,吃饱饭啊。”谢明依望着不远处的皇城笑了笑。
“所以陛下还是提前知晓了这些人的计划?”
容羲问,他觉得眼下已然是风平浪静了,可这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他还是不明白。
这消息究竟是谁递进宫的,或者还是皇帝一早便知道了?
如果是后者,谢明依又是如何笃定?毕竟自己也是今日才刚刚收到消息便及时到此。
其他的人也纷纷被阻拦在此,会是谁通风报信的?
“大人咱们这是去皇宫?”容羲看着脚下的路,谢方丈应该是去皇城的。
“哈”谢明依打了个哈欠,睡眼惺忪的眼泪流了出来,
“大人我半夜被你们强行叫醒,还被匪人当街阻拦,此刻不回家睡觉去什么皇城?现如今这皇城里可不是什么好去处。”
“……容羲不明白。”
嗯?谢明依停下脚步,看着身旁的这个人,这还是他第一次如此果断的承认自己的不明吧。
“老马识途啊,容羲,看来你还有的东西需要学的啊。哈哈”
那人的笑声爽朗,容羲却依旧疑惑,然而当他看见那两匹自远方归来的千里良驹之时,容羲倏的恍然明白,
“大人,这马……”
谢明依点了点头,看着远方归来的两匹爱驹,脸上的笑意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怅然,是怀念,
“这马还是他替我寻的,已经跟了我许久了。”
初见到这两匹千里马时她还在嫌弃这马的毛色皮相不好,可如今却是靠他脱险了。
大人千万别小瞧了这两匹马,这马通人性,不仅识路更明心。
“上马回府。驾!”
马鞭扬起,落在马背之上,那人已一骑轻尘的远去。
竟利用两匹马向宫中传递消息,真是……任谁也不会想到的啊。
容羲自嘲着笑了起来,一边摇了摇头,真是万万没想到啊。
谢明依带着九门提督的兵赶到玉兰苑后的静楼里时,刑部尚书刑筠和工部侍郎陆锦都被困在静楼的柴房里。
二人皆被堵住了嘴,绑住了手脚,看着谢明依的到来想要出声呼唤,可无奈塞在嘴里的布团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谢明依笑了笑,挥手示意身后的官兵,
“去,替二位大人松绑。”
“诺!”两个官兵从身后进了门,并将二人身上的束缚解下,见此谢明依让其二人退下,又上前将刑筠扶起,
“大人受苦了。”
“无事,陛下如何了?”刑筠急切的问道,谢明依在那目光中探寻着,想要寻找到一丝虚伪的迹象,然而却是一场空。
皇帝对如妃毫不留情,谢明依本以为刑筠即便得到消息也不会赶赴皇宫的。
却不曾想,他竟在这些人之中。
谢明依道,“陛下无恙,便是陛下遣派子墨前来接二位大人的。大人之忠,在下敬佩。”
刑筠点了点头,一夜的惊吓让他整个人看上去颇有些精神颓败,
“可查出那一伙人是谁了?”刑筠抓着谢明依的衣袖,直视着自己的眼睛,
“子墨,可查出了结果?”
“昨夜宫门守卫接到消息及时救驾,已然将刺客当场缉拿,定北侯临时领命彻查刺客一事,京兆府尹大理寺卿辅佐,只是至今尚未有消息,陛下说,请大人休息之后一同审理此案。”
昨夜谢明依倒是睡了一个好觉,只不过今儿个一大早便被皇帝叫进了宫里。
这些事情也都是在今晨知晓的。
“休息倒是不必了,眼下还是彻查刺客的事情要紧,我,我这就去……”
“哎哎哎,”谢明依连忙将刑筠拉住,
“刑大人不着急不着急,您看您是不是先回家休息一下,沐浴更衣之后再去审案不迟。陛下说了,刑大人一片忠心,他是清楚的。”
刑筠回身看了看身旁的谢明依,不禁有几分惊诧,
“皇上,当真是这么说的?”
这朝堂上下皆是苏相的人,皇帝有些事情虽是有心无力,可终究是一朝天子。
因着女儿的事情他是对皇帝心有怨言的,可在接到消息的那一刻却是想也没想的甚至来不及换一身朝服便赶往宫里。
“当真。子墨没有理由欺瞒大人,眼下圣体康安,您还是回府梳洗妥当了再进宫面圣的好。”
谢明依劝说道,好在刑筠听了进去,上了谢明依早已为其准备好的马车。
“送刑大人回府吧,路上马车一定要平稳。”谢明依嘱咐着官兵道。
“诺!”
官兵领命离开,谢明依这才收回目光看向身旁一直等候似乎有话要说的陆锦,
“有什么要说的,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