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素月将她扶到了一旁的凳子上坐下,这才转身在她的房间里翻找着她一会儿需要穿的朝服。
而某人则趁此期间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清醒头脑。
收拾妥当已然是一柱香以后的事情,谢明依晃晃悠悠的走出府门,看到门口停着的两匹马和一辆马车,目光落在一旁的素月身上,眸光微冷,
“我没告诉你备马吗?这么晚了还有谁要出门?”
“我……”
素月有些声弱,一旁的容羲连忙解围道,
“是我擅作主张备的马车。你现在怎么骑马?”
“究竟谁是大人!这府里什么时候轮到你来发号施令了?”
谢明依怒喝道,突然间的责备让人觉得有些莫名其妙,素月在一旁看着只觉得谢明依有些过分了,
“大人,你现在这个样子怎么骑马?万一……”
“万一什么?”谢明依的目光落在了素月的身上,后者眉宇之间微蹙,开口道,
“万一你从马上摔落怎么办?量力而行,这不是你自己说的吗?”
“呵呵。”谢明依冷笑着,“素月,我是不是对你太好了,以至于你忘记了自己是谁啊?你放眼看看,整个长安城有哪家的侍女敢这么和主子说话!”
第一次她在自己面前端起了主子的架势,素月一时间难以接受,因为她们早已经习惯了她的……尊重。
“真是放肆!”谢明依挥袖离开,走到高大的马匹旁边,一脚踏上马蹬,身体用力,另一只随之跨上马背落在另一只马蹬上面。
“还愣着做什么?还要本官请你上马吗?”
这话是对容羲说的。
“不敢。”
容羲低头应着,伴随着疑惑的同时心中却逐渐的升起了几丝畏惧。
他畏惧的不是这个人身后的官位和权势,而是她刚刚那一刻突然间的发难。
一直到两匹马从府门离开,素月强忍着眼中的泪水正准备转身,却听到赶车的马夫说道,
“唉,这大晚上的干什么折腾这一场?真是不怕麻烦啊。”
突然间素月的脚步停住了,身体从后背攀升起一阵凉意。
难道是……
突然间素月有些后悔自己方才的举动,如果她刚才没有迟疑的话,或许就不会发生这种可能了。
这夜晚正是争分夺秒的时刻,一辆马车的速度和骏马的奔驰相比终究还是太慢了,会贻误很多的事情。
而且更重要的是,马车的目标太显眼了。
这一刻,素月在心中期盼着谢明依能够顺利的到达皇帝的面前,千万千万不要出事。
然而事实证明,有些时候上天真的好像喜欢同人玩笑。
就在离皇城不远的地方,谢明依遭到了伏击。
“大人小心!”
容羲将谢明依护在身后,两匹马停在长安城的街道上,四周的房檐上尽是身穿的黑衣的刺客。
“我们不想同谢大人为难,只要大人不要阻拦我们的事情。”
突然间面前空无一人的街道出现了一个男人,那人一身玄衣背对着自己。
谢明依微微蹙眉,
“听阁下的口音不像是匈奴人,倒是有几分江南人的样子。”
“哈哈……”男人的声音倒是很好听,听不出半分的杀机,而且此刻容羲也感觉到四周的黑衣人并没有想要对他们做什么的意思,似乎一切只是为了阻拦。
“大人不愧是鹰犬中的佼佼者,竟听得出在下的口音。同你这样的人为敌于我而言是极不必要的,因为即便我不出手,这朝堂之上大人依旧不会是顺风顺水的。
我不想伤到你,不代表我不会杀人。”
说话间男人将腰间的佩剑拿在手心里,横着摆放在自己的面前,
“谢明依,那人害你身处囚牢五载,你心中恐怕早已盼不得他早些死去,且还要曝尸荒野的吧。他死了,这世上便再也没有人会拿你的家人威胁你,你可以继续同刑,周二人交好,做你的尚书大人。钱权名利,比之现在的处境可要好的多得多啊。”
空气突然间安静下来,容羲看着四下里的黑衣人都因为男人将剑抬起的举动而绷紧了神经,而且最重要的是他毫不怀疑如果身后的人再一次拒绝他的提议,他们的人头会迅速的落地。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再多的盘算都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容羲迎上谢明依的目光,只一眼后者便明白了他的意思。
如果要打起来,容羲没有把握。
并不是说他打不过这些人,只是因为他要处处顾着自己,届时恐怕两个人都会葬身在此处。
谢明依挑了挑眉梢,看向不远处的男人,
“你说的很对,我没有任何理由拒绝对我如此有利的条件。”
听到这句话时,男人先是有些诧异,随后了然的笑了起来。
“识时务者为俊杰,只不过目前我等还不能让大人离开。”
谢明依笑了笑,似乎早有所料,平静的从马上下来,两边的黑衣人也收起了箭在弦上的紧张气势。
唯有在马上的容羲迟迟不敢相信那人就这样放弃了。
对与错对于他们而言从来都是不重要的。
可容羲不能接受的是,因为五年的牢狱这个人就忘记了皇帝对她的提携之恩。
冷情冷性的人,实在是有些让人心寒。
“看来你这位下属并不是很赞成你的决定,谢大人似乎平时为人太过宽厚了些。”
男人没有转过身却似乎对身后的一切了如指掌。
谢明依四下里看去,并没有镜子等可以反光的东西。
唯一一种可能就是他是用耳朵听到的。
这样敏锐的听力,应该是同苏衍不分上下的高手吧。
谢明依坐在一旁药铺门口的台阶上面,看着马上的容羲,笑了笑,
“人家差点就指着鼻子说我御下不力了,看在你哥哥的面子上,是不是该下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