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嗒!嗒!嗒!”
靴子踏在水里的声音,伴随着溅起的层层的水迹沾湿了那蓝色的衣角,谢明依紧蹙着眉头,不知道是因为这阴冷的天气,还是因为方才多饮了几杯的缘故,心中甚是烦躁,听容羲这么一说积压在心里的怒火便不受控制的释放了出来,
“催什么催?他们家侯爷也是知道本侯今日是从不赴宴的,不过是爬上了侯爷的床,坐在了定北侯夫人的位置上,不老老实实的管理她的侯府偏要来招惹我做什么?有本事管好自己的男人,这一个两个人把矛头怎么都对准我了?是在欺负本官心软怜惜她们处境艰苦吗?
这些人,真不识抬举!”
“。。。。。。”容羲跟在身后,身上的衣衫被谢明依脚下的靴子带起的水迹溅湿也恍若不见。
今日的谢明依有些不对,不仅回来的时候身上便沾着酒气,而且情绪也是异常的暴躁,这是容羲在她身边以来她第一次这般的口不择言。
容羲看着那人进了房间里,不一会儿的功夫素月便匆匆跑了过来,许是来时跑的急了些,鬓角的发丝被雨水打湿了也不知。
容羲连忙拉住要往房间里闯的素月,长廊之下素月看向容羲眼中疑惑不解,
“你这是做什么?”
容羲轻蹙着眉头嘱咐道,
“大人今日情绪有些不对,你只管侍候宽衣便可,多余的话千万别提,免得引火烧身。”
素月怔了怔,对容羲这猝不及防的关心倒是觉得有些意外,然而容羲也不知道她究竟有没有听进去自己的劝告,却见面前的女子唇瓣微扬,竟是浅笑起来,
“多谢公子提醒,素月可以进门了吗?”
容羲微愣,只觉得脸上有些发热,感觉似乎有哪里不对,转过身不再阻拦素月,松开了她的手,
“请进。”
素月并未有疑,推门进了房中。
而门外的容羲却久久不能回神,脑海里尽是方才那女子鬓角的青丝紧贴在额边的样子。
那样温婉体贴的女子怎么会不令人心动啊?
这寒食节的雨从早下到了晚间,一直到谢明依的马车赶到定北侯府,微雨骤然间变大,好在容羲伞撑的及时,谢明依才避免了被淋湿的命运。
不过。。。。。。
谢明依看着面前的容羲几乎被淋湿了一半的衣衫,不由得轻蹙起眉间,心中得火气愈发得大了起来。
就在此时,耳边突然间响起一个女人的声音,
“怎么选在这样的天气设宴?淋湿了这一身的衣裳还赴什么宴啊?”
声音不大,但是谢明依和容羲这边却是可以听得到的。
二人对视一眼,容羲仿佛明白了谢明依的意思,并附在谢明依的耳畔说道,
“是宁国公府的三小姐宁菲儿。”
这位三小姐谢明依倒是略有耳闻的,听说为人跋扈,是宁国公府嫡长子的继室所出,将原配所出的宁珍儿倒是欺侮的可怜的紧。
不过最近这位三小姐的日子似乎并不是那么如意。
这一点谢明依不必去问容羲,只要看走在宁菲儿身前的宁珍儿便看得出来了。
但那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谢明依现在竟然有点喜欢这个嚣张跋扈的宁菲儿了。
是了,刚刚的宁菲儿说出了自己的心声。
“听说最近瑞王向宁国公府跑的勤啊,宁国公府最近热闹的很。”谢明依看着一旁的容羲,马夫早已经将马车赶到了一旁,并躲在檐下避雨。
大人们在里面吃酒,这些马夫们能够得一地避雨便已然心满意足了。
“这伞,”谢明依看了看青色得伞顶,又看了一眼不远处赶车得马夫们,眸光微闪过一丝不忍,然而很快得谢明依便收回了自己得目光,转身看向身旁得容羲道,
“一会儿我帮你寻一套衣服换上。莫着了风寒。”
她一己之力终究绵薄,一把伞只能为那人撑得起一时得雨,却无法改变他们的命运。
“谢大人。”容羲恭敬道。
谢明依点了点头,
“走吧,我们进去吧。”
一柄油纸伞下二人登上台阶走向那朱红色的大门。
“户部尚书谢大人到!”
随着门房通报的声音,谢明依第二次踏进定北侯府中,不过是数月未至此,这府中的格局似乎变了许多。
而且这一应的景致也发生了许多的变化。
比如说,这前院的池塘,原本是一片的青松翠柏,再比如说,这宴厅里的屏风。
骏马图,这可是谢老爷子的挚爱,如今看来应该是在大婚当日额贺礼吧。
谢老爷子是断不会将这幅屏风送给别人的,只能是赏给了他心爱的孙儿,又让她那个好二哥送了人吧。
谢明依不经意的勾了勾唇角,目光从那骏马图上淡淡划过。
然而下一刻却看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谢明玉。
“怎么,三弟觉得那一幅骏马图如何?”
谢明依本不想理会谢明玉这个浪荡公子,但是后者今天却并未像往常一般对自己视若无睹,反倒是凑了上来。
“祖父喜欢的自然不是凡品。”谢明依瞥了一眼身侧的谢明玉,淡淡道。
谢明玉笑了笑,似有几分得意,可那几分得意之中又伴随着一些暗藏的嫉妒,
“祖父将它送给了我,可我却觉得这长安城里只有侯爷才配拥有这幅骏马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