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解,像是打在一样被打了回来。不得不说眼前的人总是技高一筹的。
一个下午的时间,凤绾买了一方砚台,一些天都特产的点心带回家,而容羲则一路拎着这些大包小包的跟在凤绾后面走在回书院的路上。
书院同城里的距离不远,两个人踏着天边的晚霞朝着书院的方向走去。
“嘚,此山是我栽,此路是我开,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
谢凤绾“……”
眼前的人长的矮矮的胖胖的,而且还有些婴儿肥,看着很有喜感。穿着厚厚的棉衣,头上带着破旧的皮帽,双手冻的通红,十分不熟练的握着手里的两把斧子。
谢凤绾怔了怔,看了一眼身后的容羲,目光落在他手中的东西上,自觉的接了过来。
容羲笑了笑,目光中闪过赞许,走在前头对眼前的“土匪”视而不见。
“哎哎哎,打劫听到没有?”小胖子对自己被忽视很不满,强调着自己的存在。
一双斧头胡乱的挥来挥去,谢凤绾都觉得有些惨不忍睹。
好在近日来容羲的脾气倒是好了许多,对于这上不得台面的把式直接选择了忽视。
然而小胖子的执着让凤绾觉得叹为观止,在他把斧头差一点劈在容羲的身上的瞬间,凤绾倒吸了一口凉气。
看着容羲的背影,都能感觉到那种瘆人的杀意。
“……”默默的向后退了几步,凭着以往对这个人的了解,凤绾不禁朝着那个小胖子投过去一种同情的目光。
一阵痛苦的呼声过后,谢凤绾这才睁开眼睛,看向那两人。
果不其然,如预想之中的一般,小胖子被容羲完全制服,而且整条手臂被容羲钳在手里。
“疼疼疼!!!”
一阵痛呼声不断,看着地上的两把斧头,再看看小胖子被通红的脸颊,凤绾有些忍俊不禁。
“你放手!放手!”
奋力反抗的结果依旧是被人容羲制服的死死地,凤绾分外的同情,却是在一旁看的开心的紧。
“斧子可不是小孩子过家家的玩具,稍有不慎便会伤了人。记住了。”
说话间容羲松开小胖子的手臂顺势向前一推,后者整个人向前趴去。
一直到小胖子栽倒地上,凤绾这才站起身朝着容羲的方向走了过去,问道,
“要报官吗?”
容羲看了一眼趴在地上哀嚎的小胖子陡然间爬起来跪在自己面前求饶的样子,
“求您大人有大量,放过小人这一次吧。小人上有老,下有小,出于无奈才出此下策,请贵人饶过小人这一次,千万别报官,否则小人的一家老小便无人看顾了。”
“……”凤绾一怔,这话怎么有些耳熟呢,好像在哪里听到过。
隐约间凤绾想起来这词好像在宝林班子里听过。听来听取怎么都不像是真的。
然而面对这种烂俗的戏码,容羲却没有多做迟疑,而是直接问道,
“你家里是做什么的?怎么来这做起了打劫的勾当?”
凤绾都看的出的拙劣,容羲自然也看的出,尤其小胖子细皮嫩肉的,一看就是没有吃过苦的人。
但是穿的一身却是极破旧的,容羲觉得这胖子家境本来不错,但是应该是出了什么变故才会到这里来打劫的。
更重要的是,这胖子的眼睛着实太纯净了。
混迹于这市井之中太久,容羲不知道看过了多少人,对于一些人多多少少还是可以分清的。
比如眼前的胖子。
“贵人明鉴,小人家中本在这天都城里开了一家锦缎铺子,素日里也算是衣食无忧,可一场大火将铺子烧了干净,小人家中的母亲又卧病在床,父亲四处奔波,还有一个襁褓中的妹妹嗷嗷待哺,小人也是没有办法才出此下策。”
“……”这着实是惨了点。
不仅谢凤绾是这么想的,容羲也是这么觉得。
但是同凤绾不同的是,容羲的怜悯之心更少一些,多的是冷漠。
“这世间多的是家道中落的人,若是人人都学你这般胡作非为,岂不是乱了套了?”
凤绾惊诧的看向容羲,这般冷情的话实在是有些不近人情,让人觉得唏嘘。
而且最重要的是,这话未免太过薄情,而且那一瞬间凤绾觉得自己眼前的这个人仿佛不是容羲,而是另一个人。
自己的长姐。
清冷的眉眼,仿佛在她们的世界里并没有所谓的怜悯二字。
她有些后悔刚才的疑问,如果没有自己方才的话,或许容羲此刻已经离开了。
凤绾犹豫着想要为小胖子说话,然而看着容羲冷冷扫过来的一眼,凤绾想要出口的话被生生的咽了下去。
“贵人说的是,可小人实在是没办法了,小人缺钱,这年头钱就是命,命就是钱啊。”
“……”第一次听到有人这么说的凤绾震惊的看着地上的胖子,看起来也只比自己大了五六岁的样子,可是一双眼睛里充满了嘲讽和无奈。
这种神情凤绾再熟悉不过了。
这就是这五年中的自己啊,看到这种眼神,她会下意识的想到这五年里的生活。
每一次的欺凌,每一次的羞辱,每一次的嘲讽,铺天盖地的席卷而来,不知道过了多久,容羲终于发现了身旁这个少女的异样,少女的眼中满是惊恐。
她想起了什么?她又经历了什么?
容羲不知道,可是容璟知道,然而那个人已经不在了。
“砰!”手中的东西纷纷落在地上,凤绾逃也似的想要离开这个地方,慌不择路之中容羲只能紧紧追随着而去。
若是谢凤绾出了什么事,谢明依第一个便会拿自己是问,这一点容羲非常确定,因为他知道那个人究竟有多在乎这个妹妹。
五年,对于很多人来说不过是人生的一个瞬间,但是对于一些人来说却是一场噩梦。
对凤绾来说,这场梦毁了她的少女时代所有的希望,留给她的只有受伤的回忆。
对于谢明依来说,这五年的生活仿佛就像是置身地狱,也是她不敢回想的。
迄今为止,她还是会梦到那些残忍的事情,即便有些事情并没有降临在她的身上,但是她依旧心有后怕。
如果,但凡只要有一点点的那些她接受不了的事情发生,那些并非加在皮肤上的伤疤而是另一些足以摧毁她意志的事情,她都不会像现在这般的气定神闲。
因为有一些事,真的会彻底击垮一个人,比如说毁了一个女子的贞洁,相当于毁了她对这时间所有美好的期望。
她不敢想如果那件事发生了自己会如何,但是她万分的庆幸。
但是,她依旧不会原谅那些人,她会一个一个的找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