悻悻的扯了扯唇角,谢明依等待着素月为自己打理。
实在是她不喜欢旁人近身,除了素月。
“好了。”
每次给谢明依收拾妥帖之后,素月都有一种成就感。
仿佛是妙笔生花一般,在一幅本就精致的画作上增添两笔,瞬间便让人眼前一亮。
谢明依就是那幅精致的画作。
“非常好。”
慕容九夸赞道,
“紫色,高贵而又不失简约,衣服上的牡丹花纹同今日的氛围正好相称,妙,妙哉。”
谢明依“……我竟不知你什么时候成了茶馆酒楼里的酸文孺子了?”
素月弯唇轻笑,看了一眼望着自家大人的眼中尽是宠溺的慕容九,不由得心生欣慰。
“大人,夫人说她身体不适便不去了。让小姐同大人一起便可。”
“嗯。”谢明依点了点头,
“母亲不在宴席中,就劳烦你多多看顾着凤绾了。还是那句话,不需同谁结下多深的交情,不失礼便可。”
人情凉薄,又有多少人肯真心待人?
与其结交一些泛泛之友,谢明依觉得还不如凤绾做自己,谨小慎微了些,可这人世间的缘分最是奇妙,不知道什么时候便遇到了志趣相投的朋友。
“奴婢记下了。说起来这几次小姐同宁国公府的四小姐还算投缘,两个人年岁一致,倒是个合适的玩伴。”
“……宁国公府的四小姐?”谢明依惊诧出声,刚要迈出门的脚步停了下来,看了一眼一旁的慕容九,目光重新落回了素月的身上,
“她不是平宁公主的女儿吗?”
“正是。”素月道。
“平宁公主她……”
“公主看上去倒并不排斥。”
素月如实的回答,她知道谢明依在担心什么,宽慰道,
“公主前次还问起了凤绾小姐女工书画修习的如何。”
谢明依微微松了口气,“平宁倒是个心胸开阔的。”
“是啊。”
“走吧,宜早不宜迟,是该看看这十里红妆的盛况了。”
谢明依同慕容九并肩离开,素月差人回院子里通禀那边的凤绾一声。
谢明依有意赶早,可终究还是碰上了十里红妆的队伍。
而且更让人惊目的是,从长安城南门一直铺到了侯府的红毯。
一百二十八抬的嫁妆队伍从南门一直扯到了朱雀大街,围观的人不禁纷纷匝舌。
不知道有多少人在感叹这云家的姑娘好命,高攀上了定北侯。
谢家的马车停在朱雀街边,给迎亲的队伍让开了重要的大路。
看过了热闹的慕容九放下了马车外的帘子,看向一旁的谢明依,笑道,
“定北侯府的夫人嫁妆竟然有一百二十八抬,看来这云知州夫妻两个是将一半的家产都给了这个女儿了。”
一百二十八抬自然不会都是云家的,但至少其中六十四抬是云家准备。
巧的是苏家的聘礼也是六十四抬。
“云知州膝下只有一子一女,幼子如今才六岁,知州大人疼这位女儿疼得紧,女儿本就嫁入高门,怕女儿受委屈自然舍得添妆的。”
谢明依淡淡道,眉宇之中甚是平淡,甚至染上了几分喜色。
十里红妆,万人空巷,让无数人艳羡的场面。但最重要的还是坐在那花轿中等待着要同心爱之人携手百年的忐忑和紧张,以及喜悦。
她本以为自己会很妒忌就像当初面对皇帝要迎娶苏苓儿之时一般。
可就在刚刚,她发现自己的内心平静至极。
没有妒忌,没有羡慕,只有一些祝福和一些怅惘。
“你那么看着我做什么?”
对面的慕容九看着自己的眸光不明,很难得谢明依竟有几分紧张。
“我的脸上有东西吗?是不是早上素月点的红脂蹭到脸上了?唔……”
肆意的掠夺着每一寸城土,慕容九的吻来的热烈而又霸道。谢明依有些猝不及防,一时之间竟被他掌控了节奏。
突然间,她感觉方才的一切喧嚣都消失了,而脸颊的两边的温度传递到了自己的耳畔。
看着谢明依微红的脸颊,慕容九似乎很满意自己的杰作,两只手捂住了谢明依的耳朵,明知她听不到还在执着的说着一些话。
“好。”
话音刚落,慕容九便怔住了。
刚刚他说的话对面的人好像看懂了。
就在慕容九犹豫她是不是在取巧随意的应下时,那人接着说道,
“我等你。”
那人眉眼温和,梨涡浅笑,失了几分平时的冷淡疏离,多了几分柔色。
他说待你达成所愿,我许你十里红妆,满园春色。
她说好,我等你。
他不问,她所愿为何。
她不疑他从何得知自己心有所图。
一直等到迎亲的队伍离开了,谢明依让容羲从另一条路去往定北侯府。
苏衍成婚,皇帝赏赐的定北侯府同时建成,因此一应事务便安排在了定北侯府中。
来往的宾客络绎不绝,基本上都是长安城里的达官显贵,可长了一副好皮相的慕容九依旧是那么的夺目。
谢明依想安静片刻都不能。
这不刚进侯府的大门便被刑筠和周百彦从人群中一眼挑中。
“没想到二位大人的眼力这么好,隔着这么老远都能看到子墨,着实是子墨的荣幸。”
“你想多了,我们先看到的是你旁边这位。”周百彦毫不留情的说出了真相。
谢明依匝舌,不禁“啧啧”出声。
“周大人直言直语,尚书大人委屈你了。”
刑筠,周百彦“……”
一旁的慕容九不禁低声轻笑,随后刑筠颇一脸无奈的接过了话,
“没办法,谁让摊上了呢。”
“说什么你?老小子有本事一会儿看看谁先喝的走不回家了。”
“比就比,谁怕谁?”一边和周百彦见着板,一边招呼着谢明依道,
“走走走,子墨,慕容庄主,咱们先落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