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备闻言一惊道:“这个想是那朝堂之上,各级官员,争权夺利,贪赃枉法所致?”
刘备见陈龙初次见面,竟然提了一个敏感问题,干脆用了一个问句回答。陈龙微笑道:“既然是各级官员贪赃枉法,该如何治理呢?”
刘备举杯敬酒,掩饰尴尬,连道:“陈将军,小人只是个布衣草民,哪里知道该如何治理呢。天子贤明,自然会拨乱反正。”
陈龙见刘备闪烁其词,更加犀利地问道:“玄德心中,可是装着天下百姓?”
刘备举杯的手微微一抖,双眉皱起,反问道:“听说陈将军为零陵太守,流民百姓纷纷投奔,都言太守之德。陈将军想必有一套善待百姓的方案?”
陈龙见刘备反击,心下有些愤慨,微笑道:“我只是秉着良心做事,哪有什么成熟的方案。但流民百姓来投,却是事实,我安排他们开垦荒地,自给自足,百姓但凡能糊口,也就安稳度日。可我小小一个零陵,实在不入玄德法眼。”
说罢,将酒杯往桌上一墩说道:“玄德,你刚才说圣上贤明,为何三公九卿之位,都可以任意买卖?为何圣上身边,都是小人?”
刘备强装做镇定,放下酒杯的手微微颤抖道:“小人善于钻营,却是让老实人吃亏了。不过皇上身边也有皇甫嵩等名将辅佐,连战连捷,也算知人善用。”
陈龙道:“卢植将军是玄德恩师,比皇甫嵩还要有名,却因不交贿赂,受人诬陷,至今还在狱中,却为何无人搭救?”
刘备闻言张口结舌,只好默然不语,再也无法解释。举箸夹起一块黄瓜,正欲塞到嘴里,只听陈龙说道:“玄德,你我二人当振臂一呼,号令天下群雄,扫尽朝堂上贪官污吏,挟天下之威,以谏天子,还百姓一个清平世界,如何?”
刘备大吃一惊,夹着黄瓜的手一抖,筷子掉在地上,刚好天边想起一声炸雷,刘备从容捡起筷子道:“一震之威,乃至于此。”
陈龙笑道:“大丈夫也怕打雷?”
刘备也笑道:“孔圣人都怕打雷,何况我乎?”
雷声过后,暴雨当头而下,陈龙想起关羽和张飞还在门外,连忙亲自去请,见两人在风雨中,仍然如标枪般挺立,不由心下暗赞。两人见陈龙不顾风雨,亲自来请,也是心中感动,就遵命立到了屋檐下避雨。
陈龙回到厅内,扫扫身上的雨珠道:“玄德,何不请二位贤弟也进来喝酒?”
刘备不答,忽然问道:“文龙兄,你刚才说起号令天下群雄。你的名字里有个龙字,龙之为物,可比世之英雄。那英雄又是什么?天下又有谁是英雄?”
陈龙听了一愣,这不是曹操问刘备的话吗,想了想道:“有人说,夫英雄者,胸怀大志,腹有良谋,有包藏宇宙之机,吞吐天地之志者也。我却认为,夫英雄者,当以天下百姓为念,政治上协商公决,而又无丝毫利己之心者,可称为英雄。”
见刘备有些发愣,继续道:“至于天下谁是英雄,今日我和玄德心中,都有自己的人选,恐怕谁也说服不了谁,只好拭目以待。将来如得机缘,咱们再煮酒论天下英雄如何?”
话音刚落,忽然门外雨声中一阵扰攘,却是庄主打着一柄油伞,将韩馥送进厅里。两人忙站起迎接,寒暄已毕,韩馥吩咐备菜。
陈龙对韩馥道:“韩大人,门外是刘备的两位贤弟,何不一起请进来?”韩馥给陈龙面子,忙令人搬了两张茶几,让两人坐在下手。席间,论起打破黄巾的战法,那韩馥眉飞色舞,浑然忘了黄巾在冀州纵横数月,他也没能剿灭。
酒至半酣,关羽忽然举杯到陈龙面前敬酒,文龙受宠若惊,举杯一饮而尽。关羽的声音低低传来道:“吾熟读春秋,也知礼义。刚才在户外,听到将军一席关于百姓的话,羽受教了。”说罢返身走回,陈龙听的张口结舌,俊眼一扫正和韩馥喝的火热的刘备,刘备忙低头假装喝酒,恼火的眼色一闪而过。
终于席散,陈龙犹豫了很久,还是没有邀请刘备到军营,参与剿灭黄巾。这次剿灭张角只是作戏,看到的聪明人越少越好。再说,刘备在崛起之前,还要颠沛流离多年,自己如何对待他,还需要听听郭嘉和周不疑的意见。关羽和张飞,现在忠于大哥刘备,也许一生都矢志不移,现在还不宜招募,就算招募也只能碰一鼻子灰。至于会不会成为对手,只好听天由命。
几人依依惜别,陈龙打马,领着从人直奔邺城东面的大营。张宁肯定还在苦盼自己,今夜还要好好安慰爱妻。
雨过云收,空气清新,骏马飞驰,黑夜沉沉。陈龙心下,叹息张梁不听张角的安排,张宝也只好陪着他送死。二叔张宝能征惯战,性格豪爽,素来喜欢和自己玩笑,却落得身首异处,没能等到自己归来。黑夜之中,陈龙俊脸之上,也不禁流下两行清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