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曦和捂着帕子轻咳了一声,却听得一旁侍候的竹轻胆战心惊。
眼珠几乎都快黏在那帕子上了,果然,又是一滩血。
“殿下,奴婢给您拿条新的帕子。”她低着头,嗫嗫说道。
竹轻退出去之后,寝殿里便只剩了她和柳慎微二人。
“柳姑娘的话本宫着实不太懂。”
她盯着柳慎微的眼睛,半晌,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就眼下的局面来看,她的话着实有些不识抬举了。
但是却在柳慎微的意料之中。
“本宫以为上次已经把话说得很清楚了,难道是本宫无意中说了什么容易引人误会的话,才让柳姑娘以为本宫还在考虑?”
叶曦和上次说的,不是她要考虑一下,而是让陆徵考虑清楚。
“本宫还以为你今日来是陆徵终于考虑清楚了呢。”叶曦和嘴角勾着轻笑,眼底却始终不带一丝笑意。
两人对峙了好久,足足有半分钟的样子,柳慎微才终于收敛了唇畔的微笑,冷着脸道:“陆大人说,殿下想让他做您手里的刃。可大人和娘娘一样,从不为刃。”
叶曦和眉眼一挑,他们清楚地知道她的意图。
按理说到这里已经算是双方正式撕破脸皮了,她该让宫人送客,并放下狠话。
但是叶曦和并没有这么做。
“然后呢?”
她的食指有规律地轻轻敲击着床沿,不急不缓地出声问道。
柳慎微眸底很明显地浮上几许无奈,沉默了许久,果然又说道:“但是大人愿意同殿下合作。”
至此,她算是终于撂出了他们的底牌。
叶曦和微微勾唇,她深知不能将人逼得太紧,何况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请殿下恕臣女斗胆。”
将要告辞时,柳慎微突然冷不丁冒出这样一句话。
“你说。”
叶曦和单手支着脑袋,面色苍白如纸,却笑容玩味地看着她,像一株摇摇欲坠但不减半分艳丽的芍药。
柳慎微抿了抿唇,良久,才抬头对上她的眼睛。
“殿下,您当真不怕死吗?”
叶曦和微微勾唇,随意又散漫地问了一句,“你觉得我快死了吗?”
“殿下如今的情况,若是陆大人拒绝和解,殿下又还能活多久呢?”她盯着叶曦和的眼睛,不答反问。
叶曦和却是嗤笑着别开了眼睛,“那便当本宫不怕死罢。”
柳慎微一噎。
她自然不信会有人不怕死。
可叶曦和的病情每况愈下,她竟然半分慌乱也没有,也丝毫没有向陆徵求和的打算。
而是任其僵着。
到底,她漏了什么?
柳慎微睫毛轻轻垂下,掩去了眸底的思索和迟疑,冲着叶曦和福了福身。
“谢殿下解惑。陆大人的意思是让殿下明日到碎玉楼,大人将亲自向殿下赔礼谢罪并将解药献给殿下。若殿下无旁的事,臣女这厢便告辞了。”
明日,碎玉楼?
叶曦和微微挑了挑眉,“柳姑娘慢走。”
柳慎微离开后,竹轻便捏着帕子进来了。
“殿下,叶绯烟叶姑娘已经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