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曦和同沈习从宫外回去时,已经是三更天了。
今天是十五,月亮圆得很,又亮堂,叶曦和的脚在宫外时扭到了,因此翻墙时,沈习拉了她一把。
适逢车驾经过,远远地便有灯笼的光。
没有想到这么晚了还有人出宫,叶曦和惊了一下,脚下没踩稳,直接扑进了沈习的怀里。
“你今天晚上还没作够?”
沈习黑着脸,几乎是拎着她脖子的姿势才没让她掉下去,咬牙切齿地问。
叶曦和却是只望着一个方向发愣,她戳了戳把她捞在怀里的男人,“那马车怎的看着那么眼熟?”
沈习回头,顺着她目光所向看过去,笑了一声,“巧了,宣提督的车……”
话落,他明显感觉到怀里的人一僵。
他飞身一掠,带着叶曦和下了宫墙。
他们翻的是御花园的宫墙,因此落地时也在御花园里,正值仲夏,面前树木郁郁葱葱,再加上隔着重重叠叠的高墙,根本看不见了宫道。
“距离那么远,放心,看不见。”他轻声说道,只是脑海里却是再次闪过了方才在宫墙上,远处马车的帘子被夜风掀开,他同宣无袂对视上的那一眼。
彼时他怀里还搂着那娇娇软软的女子。
沈习记得不太清了,他好像是给了那人一个挑衅的眼神……真是鬼迷心窍呵。
而叶曦和听见他的话,下意识地便松了一口气,反应过来什么后,忙紧张道:“你在胡说些什么?我为什么要放心,我有担心什么吗?”
沈习瞥了她一眼,“是,你没有。长公主深夜私自出宫,差点被东厂的人撞见个正着,竟然一点都不心有余悸,殿下好定力,沈习自愧不如。”
叶曦和点了点头,被暗暗讥讽也没有脸红,反倒是顺杆爬道:“小习习,你的确该自愧不如。”
此刻,她又成了那个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大晋长公主了。
宣无袂从不在重明殿留宿,晚上都会出宫回府,平日里也有处理政事到很晚的时候,也算是不奇怪。
因此叶曦和并未在方才的事情上纠结太久。
“那个青炼,就关着吗?”
回宫的路上,沈习有一搭没一搭地问道。
叶曦和轻轻“嗯”了一声,“放出了消息,总会有人来救她,守株待兔便好。”
“若对方不来呢?”
“不会的。那宫女的模样,分明就是知道些什么。”叶曦和视线微垂,盯着脚尖,暮云蜀锦的缎面,上面是宫中绣娘绣的花样。
虎踞龙盘。
沈习见她盯着自己的鞋尖微微出神,不由道:“别的姑娘都喜欢花啊草啊的,就你,这么大人了还穿虎头鞋。”
他故意讽刺她,叶曦和听得出来,也没生气,“其实那老虎绣得挺好的,你觉得呢?”
沈习瞥了她一眼,嘟囔道:“又在说什么胡话?”
漪澜殿很快便到了,同沈习告别后,阮轻湄转身,刚进殿内便看到了大殿中等候的女子。
一袭靛青色蜀锦裙,便是干等了许久,发丝和妆容也不曾乱掉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