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小子,鬼点子多,也知道照顾人,管咱们的感受,”牛捕头没有怀疑,耳朵死死地探听着周围的动静,就连那户人家老鼠走动的声音都听得清清楚楚,喝完姜水就把坛子还给了郑开意,深邃的目光盯着前方的黑暗。
大概过了半个时辰,困意漫上心头的牛捕头泛起了迷糊,怎么回事?脑袋都摇摇晃晃的,一运气,强行镇住晕厥,看向旁边,发现周围的兄弟们都躺在冻土上睡着了。
咕、咕咕!
鸟叫声,好近!牛捕头警觉地飞速起身,看向郑开意,这声音是从他腹部发出来的,而且郑开意也站了起来,看起来与平常不太一样,整个人阴森森的,心崖悬起了冰块,疑惑道,“你怎么了?我为什么这么晕?”
“老大,你不记得了,刚刚喝的姜水里足足放了一两蒙汗药,因为怕你尝出来,所以放了盐啊!”郑开意面色渐渐狰狞,脸皮都在颤抖,“我十多年前就是摩尼教的教徒,这事恐怕没人知道,你不知道也很正常啊,但是今天怕是不能跟你们称兄道弟了,我得回去了!”
牛捕头往后退了几步,困倦就像是藤蔓一般蔓延全身,颤抖着大腿,运足气力继续镇压蒙汗药的药力,尽量不让脑袋失去意识,他听到了郑开意的话语,无论如何都不敢相信他一手带大的人居然是摩尼教内鬼,“这么说”
郑开意带着疯狂,拔出朴刀,朝着平日里最亲近的牛捕头砍去,结结实实地砍在了对方的肩头。因为对方练武和铠甲的缘故,这一刀并没有将老牛劈成两半,而是卡在了牛捕头的肩膀上。鲜红的血沫溅到了郑开意露着疯狂的眼眸里,使他不适的微微眯眼。
牛捕头从疼痛中清醒过来,眼前人不是兄弟,而是敌人,是恶人!
“喝!”
一拳捣了出去,击中郑开意的胸口,将其打飞数丈远,牛捕头有些意外,另一只手臂没有抬出来,这才幡然醒悟肩膀中刀的事情。
黑暗中又冲出两道身影,左右围杀,双刀一枪已经迎面袭击而来。
牛捕头听到急速的脚步声,往后一仰,翻身想要躲开砍刺。却不想躲开了弯刀的砍杀,长枪悬停往他胸口一落,重重地砸下,劲道寸寸绷进血肉,牛捕头一口气血没有压住喷了出来,这一击伤到了胸肺。
在地上翻滚着,朝溪水里落去,拔出身上的大刀,单手吃力地扛着进攻,最终刀断人也落进了深溪湍流之中。
“怎么办?曹捕头,”摩尼教的大教主陀曼山握着滴血的双弯刀,有些不甘地看着湍流的溪面,就差一点把对方杀掉了。
扑通,没有犹豫,曹捕头跳下溪潭,很快就翻上岸,哆嗦地跳动着,全身湿透,太冷了。
“循着岸边追!不管死活一定要见到尸体!”
曹捕头的声音里透着急切,显然对于老牛的坠溪有些难以接受,为什么这里偏偏溪水湍急,而且还这么深,他亲自确认过,这下面不可能藏得住人。
时间过去了许久,天边蒙起了一道沉甸甸的微光,结了冰的水面突然嘶拉一声破裂,一道狼狈的身影冲了出来,因为冰霜缠在了一起的头发就像是海带一样长在了他的脑壳上。
牛捕头肩膀因为冻结而止住了伤势,他歪歪斜斜地行走着,好像没有意识的僵尸,来到了鲜红染满的溪壁前,通红的眼睛中闪过无尽的仇恨,他还活着,他也很惊讶,溪潭底有一个岩洞,身体刚好挤进去,虽然漆黑一片,不过他坚持了下来,并没有一直浸泡在水中,甚至因为寒冷难耐生吃掉了在狭窄幽暗岩洞里遇到的一只四条腿生物。
一步一歪,苟活着的牛捕头朝着长安的方向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