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边。
通往舒家的砂石路上,秋风习习。程垂范,王金根和王向鹰三个人一人骑着一辆自行车,夕阳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
这气候就是怪,一到九月下旬,大中午的还跟夏天一样,热得你直骂娘,可一到晚边,只要到晚边,你就可以找到凉爽的感觉。
舒家大畈路段。三个人站在路边。
“想到后天就要审判了,我他妈心里就替武良憋屈。”王向鹰道。
“后天还要看你的表现呢。”程垂范凝视着右前方的树林。
“程兄弟你放心,这一回我一定要将蒋氏家族斗败。他们做得太过了。”
“是啊,”王金根道,“想想那个晚上,程兄弟可谓天机算尽也没算到蒋顺义还会有后一手。”
“是我低估了蒋顺义的能力。我以为他只是在蒋村专横跋扈,没想到和县里也有这么多关系。你们知道吗,真正操纵一切的是原来在蒋村当派出所所长的蒋海清,这个人你们估计也熟悉。”程垂范道。
“还能不熟悉吗?”王金根道,“我都被他整过。”
“我倒没有和他直接接触过。”王向鹰道。
“蒋顺义找得就是他。”
“不是说这个人很硬气的吗?破了好多案子。他会给蒋顺义办事?而且是办这种伤天害理的事?”王金根诧异道。
“这就是一个人不可知的一面,他正好借着光环干一些伤天害理的事。”程垂范道,“如果不是他出面,我们不会这么被动。因为就连公安局长都很信任他。我跟你们说过,我熟悉的阳江派出所的薛瑞,她爸就是公安局长。”
“就是那个晚上来抓捕蒋孝林的?”
“对。”
“这是什么公安局长,女儿不信还信外人?”
“这很正常,”程垂范道,“因为光环会蒙蔽人的眼睛。薛瑞就打算这次打她爸爸的脸。”
“对。把蒋海清的真面目揭露出来。当然,最主要的是揪出杀害志虎大哥的真凶。”王向鹰道。
“你直接说蒋孝林好了。”王金根道。
程垂范叹气,“想到这一点,就很愧疚。对不起死去的志虎大哥,也对不起关在看守所的嫂子和武哥。他们已经关了半个月了。”
“你已经很尽力了。”王金根把手搭在程垂范的肩上。
“要反过来想,程兄弟,”王向鹰道,“想到后天就可以翻盘,就可以解开事实真面目,就觉得开心,所谓邪不压正。”
“对,邪不压正!”程垂范握紧了拳头,“后天就是我们解气的日子!”
“可程兄弟有没有想过,”王金根提示道,“万一向鹰出庭作证,蒋顺义和章茂北都不承认呢?这一点你考虑过没有?”
“因为我对章茂北很有信心。因为能否出现转机,就看章茂北。”
“问题是章茂北会承认吗?”
“会,因为我手上有他更忌讳的东西。你们绝对想不到,他会和何满英上床。”
“会吗?”王向鹰诧异道,“他的相好不是瘸子的老婆吗?”
“对呀,应该是瘸子老婆呀。蒋村人几乎都知道。”王金根道。
“这也是我没有料到的。和我一起去的许义,豹哥都没有料到。我把它拍了。”
“他妈的,这也太搞笑了,”王向鹰道,“蒋孝才一天到晚搞别的女人,没想到自己也戴了绿帽子。而这个章茂北也太大胆了。”
“他们两个半斤对两。”王金根有点幸灾乐祸,“这也是常情。这么一来,估计章茂北会掂量掂量。”
“他要不承认,咱们就把这个事抖出来,那他就没法在蒋村混了。蒋孝才是个什么人物?”程垂范道。
“这么一来,他还能不承认?”王向鹰道。
一刻钟后,三个人到了卢佳骆家里。堂前,两张四方桌镶在一起,桌子上摆满了菜。
在门口等待的卢佳骆的几个弟兄一起进了屋子。
“你总算来了,”看见程垂范,卢佳骆非常兴奋,“我那些兄弟都说你不来了,我说不可能。坐,上坐。”卢佳骆把程垂范往上屋头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