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我得去看看。”
杨金花一撩裙摆,从窗门那里跳了下来,吓得侍女小桃尖叫不已。
轻盈地落到地面后,杨金花穿过中堂,来到口附近,喊道:“齐叔,拉上战马,带上铁哥他们几人,我们去一趟宗祠那边。”
某个在大门边站着的,模样相当粗糙威武的壮汉立刻应了声。
随后数匹战马从杨府偏门冲出,离开汴京城,直冲着西边的矮山而去。
离开城池后,战马在官道上奔跑极快,杨家本来就是军阵世家,养有几匹好马是很正常的事情。
不多会,杨金花带着数人便来到了山脚下。
留下一人看马,其它皆跟着她小跑上山。
先到宗祠那里看了一圈……没事,宗祠里一切安好,先人的灵位也摆放得整整齐齐。
然后再快速走到山右侧那边,她想着既然不是地龙翻身,因为城里没有动静,那么想必应该就是塌方了。
这时代,人们对无端的山体塌方也算是比较忌讳的,总会下意识跟某些灵异现象挂钩。
现在杨家已经没落,都被其它勋贵暗中叫做破落户了。原本和杨家来往的达官贵人已经不多,滑坡此事一个搞不好,就会让杨家在暗中受到的非议更多。
所以她觉得,至少得看看,滑坡的地方到底出现了什么问题。
只是等杨金花几人到现场一看,全蒙了。
之前在城里距离太远,他们都以为那块大大的黄斑是滑坡。
现在却发现,根本不是滑坡,而是被人开凿出来的。
垂直的山体背面如镜般平滑。
而地面平整……整座山腰竟被人生生挖去一大块。
还有一圈金色的木栅栏将整个工地围了起来。
而在最中间,还有两个男子站着。
其中的短发男子,正在一个巨大的方型坑边左右观察,似乎是在测量坑底的大小。
“你们是什么人?”杨金花隔着木栅栏喝道:“为何把我们天波杨家的山挖成这样?”
正准备填地基的陆森听到旁边有人叫喊,扭过头来,也是微微一愣。
他早预料到会有人来,毕竟那么大一块山地被铲平了,就算是眼再瞎,也会有人过来看看。
只是他没有想到,领头的居然是个小女娃子。
陆森走过去,隔着木栅栏抱拳行礼,微笑道:“来者可是天波府杨氏门人?”
“杨氏幺女。”虽然北宋的时候不像明清那样封建礼教严苛,女子不能和外人说话,但也不会随便把自己闺名说与外人听。杨金花有些恼恨这人在自家地儿上乱来,只是伸手不打笑脸人,况且杨家也讲理,如果对方说不出个三五道道来,她才会打算动手:“这位短发的小郎,你在这里挖山不算,还用这些木栅栏把地给圈了,你可知这是我们杨家的地儿!”
陆森点头:“知道。”
“那你还如此乱来。”杨金花漂亮的桃花眼瞪成了杏花眼:“真当我们杨家好欺负?”
现在汴京城上下,除了八贤王和包知事等寥寥数人,已经没有人愿意和杨家接触了。
很多以前的政敌,看在这两位大人物的脸上,才没有落井下石,否则杨家真得搬出汴京城。
这人明知这里是杨家的地,却还敢平山建瓦,明摆着是要欺负杨家。
她越想越气,俏脸上仿佛冰满了冰,看着陆森的神色极是不善,似乎就要动手。
“杨小娘子,别急!”陆森抱拳微微行礼,微笑如阳,语气轻闲地说道:“你且听我解释。”
杨金花看着对面少年笑意然然,竟生出‘他长得好好看’的念头,况且对方语气缓柔,并不急躁,自带一股抚慰人心的力量。她的恼怒顿时就少了三分,当下板着脸说道:“好,我就听你解释,你说得不好,我就让人把你这些篱笆拆了,再把你绑回我们杨家,让你家大人过来领人。”
“谢小娘子。”陆森也松了口气,对方愿意听就好。他便说起了不久前就已经考虑好的说辞:“我自小与师父居于深山之中,不知世事。昨日师父得悟大道,破碎虚空前,将我扔至汴京城入世。我无人可依,无所可居,汴京城里无我立锥之地,便来此处,想建一宅子,隐宅山林,潜心修炼,以待某日破碎虚空可与师父团聚。”
陆森说完后,全场出现了短暂的沉默。
半会后,杨金花气极反笑,她对陆森俊脸升起的那点点好感完全消失怠尽,再无耐心。
小手一挥,她怒道:“齐叔,你们把这篱笆先拆了,再把这小子给我绑了。哪里来的妖人,居然敢骗到我们杨家头上来。”
陆森也不急,他微笑着退后两步。
这杨家小娘子现在有多恼怒,待会她就会有多惊讶。
对方的反应完全在他的预料之中,他不期望对方立刻就会相信,先抑后扬带来的结果会比直接相信自己的话,效果更好得多。
几个穿着布衣的壮汉上前,特别是那个叫齐叔的,上前的速度最快,他蒲扇般大的右手直接伸向眼前的木栅栏。
作为战场上厮杀出来的好汉,作为杨家的亲卫兵,齐叔战力极强,力量也很大,单手拎十斤的短锤,能舞得虎虎生风。
普通木栅栏他随手一提,就能连着一长溜拨起来。
但陆森弄出来的木栅栏不简单。
齐叔的手刚伸到木栅栏的边,都还没有碰到呢,就被一股力量弹了回来。
甚至手指撞得还有些痛。
“啊!”齐叔愣了下。
“啊。”
“啊?”
“啊!”
随后是几声差不多的,惊讶的声音响起。
其它几人也遇到同样的情况,他们伸向木栅栏的手,被一股奇特的力量挡住了。
空气还残留着那股力量泛动下,留下来的,微微扭曲,仿佛水镜一样的波纹。
杨金花也愣住了。
她眼力那么好,自然也看到了刚才空中扭动的痕迹。
“这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