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洛玉瑯突然转了性,随便一考就上了榜,还立志要在成家前立一番事业,来到苏城这里,安心做起了小小的别驾。
因为他的拒婚,心中难安的自己终于说服了父母,孤身来到苏城寻他。恰逢蝗灾,他又奔走在前沿,想着夫唱妇随,大着胆子设了粥棚,获取了好评无数,就连刺史也对自己赞誉有加。
场面上再遇到他时,他也终于不再对自己冷若冰霜,言辞苛刻,偶尔还能和他说上一两句话。
更令自己坚信,只要有恒心,自然能百尺齿化绕指柔,收获自己梦寐以求的将来。
到那时,莫说这绣坊里的小娘子,就算再添些,她也当安然处之。毕竟作为当家主母,就要有容人之量不是。
甜羹亲自送过去,洛玉瑯似乎有先见之明一般,避开了。景玉霜却并不在意,她要的不过是府衙中人的明白,明白自己与洛玉瑯非同一般的关系。
这就她与那个见不得光的绣娘最大的不同,现在是,将来也是。
忙了一天的穆十四娘傍晚回到别院,吃饱洗漱之后,拥着簿毡,正窝着软椅上翻看着京城新送来的图样,青荷进来回禀,“姑娘,公子回来了,问姑娘可否出去一叙。”
穆十四娘迟疑了一下,觉得抬头不见低头见,无谓避得太过,既然他坦然来寻,自己也应坦然回应才是。“我去见他。”
青荷心知是自己的禀告让公子有些担心,但眼前这位明显毫不知情。见她连镜前整装都省了,只因为天冷披了件斗篷就出了院子,暗暗为公子忧心,女为悦己者容,她如此不在意,摆明并未动心。
小院外,小径前,洛玉瑯依然全身红衫,还是一如既往的精致,看到穆十四娘围了斗篷,关切地问道:“觉得冷吗?那去我的书房说话可好?”
穆十四娘心说,就是为了避免单独在室内相处,自己才披了斗篷的。“不必了,我不冷。”
“我听说绣坊接了许多客单?”洛玉瑯一反常态的没有坚持,而是问起了绣坊的公事。
穆十四娘回道:“当家的,因为入冬换季的缘故,确实新接了许多客单,不过都已安排妥当,不会误工的。”
“这样极好,不过,你这个当掌柜的,也不要只顾着赶工,忽视了大伙的辛劳,都累坏了,就没人为你干活了。”洛玉瑯这话倒是说得妥当,也是当家的该说的话,穆十四娘老实回道:“是,当家的。”
洛玉瑯的确是因为青荷回报,穆十四娘差点与景大小姐遇上,自己也被认了出来,怕穆十四娘因此多想,才拐着弯来试探她的反应。
现在看来,她倒是丝毫没受影响,“我明日起要到乡间数日,核验流民返乡的情况,大灾之后,这个年过得如何,直接关系到明年的地里的收成和税赋。”
穆十四娘十分受用他今日的态度,在她心目中,这样才算妥当。他是当家的,自己是掌柜的,大家公事公办,有事说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