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中弥漫着尴尬。
王逸悄悄的松开可卿,没看贾蓉,只盯着贾珍。
可卿羞愧中带着期盼,也挪开了一步,两颊绯红,双手绞着帕子,想往贾蓉那边走去。无论他怎么打骂,可卿也认了。
贾蓉没想到自己会遇到这种事儿,才一错愕,便笑道:“原来舅舅在。”随即低下头去,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王逸目露精光,伸手拉回可卿。
可卿焦急的想挣脱开,“舅舅,你放开!”
王逸冷笑道:“可卿,蓉哥儿护不住你,还是待在我身边比较好。”
“不成的!”可卿使劲去掰王逸的手,可是如何能掰开?
她回头喊了贾蓉一声:“爷!”
可惜贾蓉眼观鼻鼻观心,无动于衷,仿佛没有看见没有听见。
王逸将可卿护在身后,“你们想怎么对付我,只管放马过来,要是想伤害可卿,休怪我不客气!”
可卿将眼泪流在心里,“小蓉大爷!”伸手紧紧拽住王逸的衣袖。
贾蓉抬头看着可卿,眼神复杂,低下头去,双手攥紧又立刻松开。
贾珍深呼一口气,喝令道:“这是我和你舅舅之间的事,你先回去,告诉冯大爷他们,就说我和你舅舅等会就来了。”
贾蓉答应了,转身就走。等走到洞口的时候,略停了一停。
贾珍却在他身后踹了一脚,“快滚!”
贾蓉这才狼狈的跑远了。
王逸为贾蓉的懦弱感到悲哀。有个这样的父亲,还能期盼他能有什么担当?也许在原本的时间线,贾蓉一早就察觉了贾珍和可卿之间的事,但他就和刚才的反应一样,半点也不敢违逆父亲,只能将自己当成个无关紧要的透明人,生也好,死也好,他还能怎么办?他不能怎么办,对发生的一切都无能为力。
他保护不了她,放手才能保护自己。
贾珍和王逸对峙了一会儿,忽然说道:“逸哥儿,我觉得咱们应该开诚布公的谈谈。”
王逸回答:“若是关于可卿的,免谈。她以后的一切,都归我做主。”
可卿站在他身后,泪水打湿了他后背的衣襟。
贾珍一拳打在假山石头,瞪着王逸。
王逸冷笑着,也是一拳打在假山,顿时碎石飞溅,原本突出的一块石头,被打的粉碎。
贾珍脸色数变,过了很久,才咬牙切齿的说道:“可以。但你要付出代价。”
王逸笑道:“有得必有失,这个道理我懂。只不知道珍大哥需要我付出什么代价?”
贾珍看了可卿一眼,沉声道:“这是我们爷儿们间的事。”
王逸点点头,转身安慰可卿,“没事了,以后他们都不敢再欺负你。”
送走可卿,王逸便和贾珍去了一处密室,也不知道商量了些什么。
可卿一直在外面等着,心里乱成一团麻。生怕里面忽然打起来,然后逸哥儿浑身是血的跑出来,到时候自己碰死了给贾珍偿命就是,不能连累了逸哥儿;如果是贾珍提着带血的刀出来,自己就和他拼了,就是死了也算对得起逸哥儿的维护之恩。
就在她越想越乱,一颗心就要沉到底的时候,却看见王逸和贾珍手挽着手,大笑着走出来。
可卿掩嘴惊讶的看着他们,“你们怎么?”
王逸笑道:“可卿放心,我和珍大哥已经商量妥当了,将来你就是我在宁国府内的代言人,陆续会有我的股份参与进来,你负责管着我的钱袋子,可不能让我白白损失银两。到时候咱们是吃香喝辣还是吃糠咽菜,全在你了。”
可卿不敢去看贾珍,悄悄扯了扯王逸的袖子,“你们谈的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王逸抓着他的手拍了拍,安慰道:“总之雨过天晴,你还是宁国府的管家大奶奶,不过要分清我们的和他们的。”
“我们的和他们的?”可卿似乎还没听明白。
贾珍勉强笑了笑,看向可卿的眼神没有了以前的炙热,就像一个熟悉的陌生人,“往后你和蓉哥儿各顾各的,我也不管了。”
说着,朝王逸拱了拱手,“我在天香楼下箭道等你。”昂首阔步的离开了。
可卿焦急的问王逸,“你答应他什么了?以他的性子,只怕会狮子大开口,你可不能为了我答应他做伤天害理的事!”
王逸笑道:“我也以为他会漫天要价,毕竟这事儿闹出去就是天大的丑闻,但我还是高估了他,或者说他低估了你在我心目中的地位,任他提的一二三四五六七,也不过金钱二字。你岂是能用金钱来衡量的?所以,我一口便答应了。珍大哥觉得我爽快,便大度的忍痛割爱。咱们握手言和,重归于好,还是一家人。”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带过。
可卿啐道:“什么叫忍痛割爱?”
王逸顾左右而言他,“对了,我还要换衣裳呢!让珍大哥冯大哥他们等久了可不好!”
可卿嗔道:“我让瑞珠在天香楼等着。咱们过去就是了!”
两人并肩前行,遇到一个年纪稍大的婆子,仗着自己还有些体面,径直笑道:“哪有和舅舅这么走道的?”
可卿眼中闪过冷厉,她对贾珍束手无策,但要对付家里的这些管家婆子媳妇,却是易如反掌。当即笑道:“哎哟哟,不怕他恼。他能多大呢?您别看他生的壮实,辈分又高,其实还是个孩子。哪里就忌讳这个了?月你没看见我那个兄弟来了,只小他两岁,还是你家媳妇儿领着进来的呢!”
那老婆子赶紧讪笑道:“原是我多嘴,逸二爷又不是外人,咋看一下,这身形相貌,说是大奶奶的兄弟也不错的。”
可卿冷笑道:“您老又是在哪里喝了两口黄汤,说话颠三倒四,辈分岂能弄错的?你们带她下去醒醒酒!”
早有跟着的婆子扯了她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