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鹃端给黛玉,“姑娘,这东西吃了头目清凉,可是难得的。我见老太太那儿也收了两瓶,一直舍不得吃,前儿都给了宝二爷。”
黛玉啐道:“既然你惦记着,便全给你了!”
紫鹃笑道:“这是逸二爷专门送给姑娘吃的,我可受用不了。”
黛玉接过碗,慢慢的吃了几口,甘美芬芳,唇齿留香,脸带着笑,却啐道:“我吃着也平常。”竟将一小碗都吃了。
紫鹃掩嘴而笑,便吩咐雪雁讲与晴雯。
且说晴雯自送了东西回来,便悄悄关了门,凑近前来,小脸儿红扑扑的。
王逸放下文章,“你鬼鬼祟祟的做什么?”
晴雯轻声道:“二爷,我从林姑娘那儿过来,远远瞧见宝玉拉着个丫头过去,我便好奇跟了过去。你猜他们在干什么?”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
王逸拉过她来,让她坐在自己身边,“是不是这样?”
晴雯忽地羞臊的睁不开眼,捂着脸嗔道:“二爷,你怎么知道的?”
王逸不以为意,笑道:“人家宝玉自小就是这么个习惯,爱吃人嘴的胭脂。你才头一次见着?”
晴雯小心嘟囔着,“我怕二爷您不知道,当希奇讲给二爷听的。”
王逸打开书册,拿她的手当镇纸用,“那丫头是谁?”
晴雯想了想,掰着手指头,“我怕他们发现,只看了影子,不知道是谁。按说宝玉房里的丫头我都认得,袭人姐姐身子细挑,媚人姐姐生的柔弱,麝月笨笨的,茜雪又傻傻的,看着都不像。还有跟着二姑娘的司棋长得高大,三姑娘房里的侍书,四姑娘房里的入画,都还小,或者哪个小丫头想攀高枝儿。我还听说宝玉给金钏儿姐姐求情,太太还恼着没答应。”小嘴儿不停的说了小半时辰。
王逸捏了她的脸,“年纪不大,好奇心不小。”
晴雯嘟着嘴笑道:“二爷,不是你吩咐的,要我四处打听着?”
王逸斥道:“我是让你瞧着宝玉,不让他打扰玉儿,谁叫你当包打听了?”
晴雯眼前一亮,“二爷的意思是说,让我告诉林姑娘去?这样一来,林姑娘一定会恼了宝玉,最好不见他了。”
王逸一把将她拉回来,“你就好好儿待着别动。”
晴雯坐得久了,看着书的字儿也变得歪歪扭扭,打着哈欠伏在炕桌睡着了。
王逸不禁失笑,扶她到里边儿盖了被褥。
王逸翻开几卷兵书,仔细研读入了神。
又有东府的人来请王逸,说是贾珍在天香楼下箭道备了弓马,让王逸得空去修习。
王逸听了心动,这几日读书写字,反而将身功夫荒废了。
不多时来到东府,贾蓉接着,迎进天香楼下。
箭道内五十步外立了鹄子,各号弓箭齐备,旁边还有数匹好马。
贾珍见了王逸,亲切的笑道:“逸哥儿,哥哥知道你报了武会试,便和冯兄弟,陈兄弟,卫兄弟几个陪你较射,总比闷在那边要强。”
王逸又见过冯紫英等人,他们十分热情攀谈。箭道旁亭子里又设了席面酒肴,可供随时取用的。
贾珍在三十步外先射了几箭,只一支斜斜的插在靶。冯紫英拍手赞道:“珍大哥,你再中一支便算合式了。”
贾珍将弓抛给贾蓉,令他来射。
可惜贾蓉勉强能拉开弓,搭箭便不知道飞哪里去了。惹得他们大笑。
于是王逸拿过一把十二力的强弓,走到五十步外,笑道:“这射箭也靠手眼心协调,还有风向、阳光等等一些因素,只有练得久了,才能摸着窍门。”
他一边说的头头是道,随手拉满弓,略微一瞄,便将箭射了出去,不出意外,正中红心。
就在贾珍等人称赞不已的时候,王逸很谦虚的说:“刚才我讲的都是些废话,其实,我纯粹就是天生神射。”
卫若兰恭维道:“逸哥儿果然是要中武状元的!咱们先敬武状元一杯!”
王逸扔了弓箭,接了贾蓉递过来的酒,一饮而尽。
有了王逸这一箭,贾珍等人再也不愿意出手,干脆坐在旁边吃酒作乐,看着王逸表演马射连珠,步射流星,先前还惊讶两次,往后便只能闭嘴不说话。
那卫若兰也自诩善射,可和王逸一比,难得安心吃酒,不问其他。
王逸跑了几圈马下来,额已经沁出汗珠儿,灌了两盅冷酒,方才好了些,“真痛快!”
贾珍笑道:“逸哥儿辛苦,暂歇一会儿再练。”
王逸揭开圆领袍子,用袖子扇了扇。贾蓉笑道:“二舅舅,不如换件轻便的衣裳?我这就让人取来!”
王逸也没多想便同意了。
和冯紫英几个喝了一圈儿,只听王逸又大笑道:“现在军中多用铳炮。临敌之时,先用火炮轰炸,然后火铳三段击,等到敌人在十步以内,就用刀剑劈砍,弓箭已经用的很少。可是堂堂武举仍然要考射箭掇石,能有多大用处?”
贾珍笑道:“若武举考铳炮射击,那天底下该泛滥成灾,要是落到逆贼乱党手中,岂不是天下大乱?”
冯紫英也道:“再有一节,这铳炮易学,只要射箭过关,只需三五日便可瞄准打中百步外飞鸟。可见,这射箭不能丢了。”
王逸哂笑,并不反驳,为什么后世的军校没有射箭举石头?
贾蓉去而复返,拱手道:“已经在天香楼为舅舅预备了衣裳,请舅舅楼。”一个脸生的小丫头在前领路。
王逸跟着拾级而,走过拐角,那丫头却不见了踪影。王逸沿木质明朗信步往前,会芳园中水榭山阁,幽林怪石,一览无余。
“舅舅,你怎么来了?”背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