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雨淅沥沥的下着,湿冷的风刮着庭院里的树叶,与室外不同的是,室内如五月的天温暖舒适。
大姨娘相邀平日里来往密切的小姐妹,坐在桌前吸着烟管,打着麻雀儿牌,室内白雾蒙蒙。
李侍郎府中的小妾柳燕儿斜靠在椅背上,那双娇艳的丹凤眼,看着桌上的牌,黑色的发丝斜靠在肩头,说不出的妩媚。
她原是扬州青楼的头牌,被李侍郎看中,带回府中,回府后很是受宠,李侍郎的原配是在家中安排下成的亲,成亲后两人倒也相敬如宾。
自从李侍郎将柳燕儿带回府后,打破了府中的平静,柳燕儿仗着宠爱,不将夫人放在眼中,甚至想要插手府中的中馈,夫人为了当家主母的权利,两人暗地里你来我往,闹得惊天动地。
柳燕儿保养嫩白纤细的手指,打出手中的牌,细软浓语的声音对着大姨娘说道:“你说说你,这偌大的尚书府也没当家主母压着你,握在手中的东西也守不住。”
大姨娘红润的嘴里吐出白烟,笑了笑,她知道柳燕儿提的是,前段时间方慕青,将她母亲嫁妆拿走的事:“这二小姐厉害着呢?”
对面刘守备府中的小妾,陈诗诗“砰”打出手中的牌,大大的杏仁眼露出嘲讽:“有多厉害。”
她是府中夫人的庶妹,趁着姐夫醉酒后爬了床,入府后在嫡姐面前伏低做小,将所有的责任推卸在姐夫身上,获得嫡姐的信任后,在府中地位一跃而上。
时间长了,她渐渐不再满足现状,盯上了当家主母的位置,偷偷在嫡姐每日的吃食中下毒,时间久了,嫡姐的身子渐渐破败,成日躺在病床上。
她如愿拿到府中的中馈,在府中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好不得意。
坐在大姨娘左边的是光禄寺吴大人家的小妾,余露附和道:“是啊!有多厉害,是你手段不行,需不需要姐妹教你几招。”,说着,三人娇笑出声。
余露是府中夫人的贴身丫鬟,长的娇俏可人,惯会看脸色行事,趁着夫人上寺庙祈福,勾引吴大人。
夫人回府知道事情原委后怒火中烧,和吴大人发生了争执,见已成事实,不得不咽下胸中的恶气,为余露开脸,提拔成姨娘。
余露肤白貌美,勾的吴大人夜夜歇在她处,那夫人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处处压着她,余露仗着吴大人的宠爱,加上她在后宅这些年学到的生存手段,日子倒也过的滋润。
大姨娘伸手一推:“胡了。”,接着叹息的说道:“我现在的日子可没你们过的那么滋润,虽然握着府中的中馈,却要算计着过日子。”
柳燕儿放下手中的烟管,伸出纤柔的手指,圆润的指甲盖上涂着大红色的凤仙花汁,拿过桌底下的银子,递给大姨娘,:“又胡了,你今日牌运不错,这只能怪你自己,连个黄毛丫头都搞不定。”
想到那日抵在她脖间冰冷锋利的刀,大姨娘瞳孔微缩:“她从小跟在她外祖父身边长大,学的不是怎么管理后宅,而是舞刀弄剑。”
余露惊讶的抬起头,嘲笑的说道:“那她是不是长得五大三粗。”,大姨娘眼眸微闪,她不得不承认,方慕青不但长得纤细苗条,脸蛋也是倾城之姿,她没有说话,而是对着余露摇了摇头。
“咱们女人啊!总归要嫁人的,到时候管理家中的中馈,待在家中相夫教子,学着那些东西也没多大用处。”,陈诗诗放下手中的茶杯说道。
柳燕儿嘴角弥漫着讽刺,风情万种的眼眸扫过三人:“男人喜欢的是温柔解语花。”
这时,院中响起凌乱的脚步声,大姨娘推开窗户,见方慕青领着士兵走入院中,心中升起不好的预感,这方慕青又想干什么。
推开房间的门,白色的烟雾熏的方慕青眼角泛起泪花,不停咳嗽。
柳燕儿左手靠在椅子上,右手拿着烟管,浅浅吸上一口,看着门口的方慕青,吐云吐雾:“这哪来的漂亮小姑娘。”
方慕青看着房内的几人:“大姨娘有客在呢?”,大姨娘从牌桌前站起来,笑着说道:“好久没和姐妹们聚聚了,今儿个相邀在一起打个麻雀儿牌,二小姐来这有何事。”
香兰拿出当铺客人死当的当票,递到大姨娘眼前,方慕青清脆的嗓音说道:“来拿回店铺的东西。”
见到香兰手里橙黄的当票,大姨娘指尖止不住的颤抖,咽了咽口水:“这我也不知道这当票是怎么回事,说不定是店铺的掌柜私吞了。”
方慕青暗沉的眼眸看着大姨娘:“这些东西加在一起,价值几万两,你认为他有那个胆。”
“谁知道呢?”,大姨娘眼神躲闪的回道。
方慕青走到大堂架子旁,纤白的手指抚摸着白玉莲花瓷瓶,在灯光照耀下散发莹润的光泽,:“拿着当票一样一样核对不就知道了。”
余露扭着身子走到大姨娘身边,打量着方慕青:“这是就是尚书府的二小姐。”,大姨娘听闻点了点头。
“我原以为长的五大三粗,没想到却是个可人儿。”说着,瞧了眼香兰手里的当票:“虽说大姨娘是妾,可在尚书府这么多年,兢兢业业打理着尚书府,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这点子东西不值一提。”
“这位姨娘好大的口气,几万两银子的东西,不值得一提。”,香兰语含讽刺的说道。
听闻,余露脸上笑容依旧:“瞧你说的,这么大个尚书府,还缺这几万两。”
方慕青不得不对余露另眼相看,这么大顶帽子扣在她头上,计较了显的她不大度,不计较吃亏的是自己,还真是好算计:“尚书府倒是不缺这几万两银子,只是打开店铺做生意,没有理由让我做亏本买卖。”
余露一噎,流转的眼眸微闪,一时间也找不到反驳的借口,良久,大姨娘接着说道:“这东西不是还在尚书府吗?怎么能算是亏本买卖呢?”
“东西在尚书府也是有区别的。”
大姨娘对着方慕青露出讨好的笑容:“有什么区别,住在同一个屋檐下,都是一家人。”
“大姨娘这些年日子过的顺从,你是不是忘了你的身份,你只是个妾,只能算半个主子。”,方慕青厉声呵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