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风和晴朗,方慕青这几日,清闲的养着身子,春日的阳光温暖明媚,她坐在窗户前,手执毛笔在书桌前写字。
细碎的阳光照着她如白瓷的肌肤更白皙,长而密的睫毛垂下,落下余阴,清雅端庄的模样中说不出的魅惑。
紧蹙的脚步声在游廊上响起,方慕青抬头透过窗户,三个熟悉的身影,向着这边走来。
人还未进门,外祖父爽朗的声音如雷般滚动,响彻游廊:“慕青,外祖父来看你了。”
听到熟悉的声音,她心口微酸,停下写字的手,看着越走越近的人影。
外祖父中气十足,迈着步子,健步如飞走过来,岁月沉淀的脸上,露出爽朗的笑容。
她放下手中的毛笔,提起裙摆迈出门槛,飞奔进外祖父的怀中,雷宏用力抱着怀中小小的身子。
闻着外祖父身上熟悉的药香味,泪水渐渐湿了眼眶,外祖父翩翩少年朗参军,靠着自己一步步走到今天这个位置。
长年累月的征战,身上大大小小的伤不断,身子早已亏空,需要靠药物维持,前世她随太子在边疆,外祖父忧心不已,虽然相隔只有两座城池,但碍于太子因造反被贬。
怕来往太过于亲密,被有心人大做文章,只敢偷偷跑来,躲在暗处看她。
熟悉的怀抱让方慕青整个人都放松下来,委屈萦绕在心头,泪水顺着脸颊掉落,身子不停的抖动。
雷宏紧张的拉开怀中的人,炯炯有神的大眼睛看着泪流满面的方慕青,粗糙的大手小心翼翼抹着她眼角的泪,中气十足的声音大吼道:“谁,谁欺负我外孙女。”
院里的小厮和丫鬟吓的瑟瑟发抖,低下头站在原地。
方慕青拽住雷宏的袖子,往脸上一抹,将脸上的泪水擦掉,哽咽着声音:“外祖父,没人欺负我,是因为见着外祖父太高兴。”
听闻她的话,雷宏心情愉悦的昂头大笑:“你这傻丫头,想外祖父了,随时可以来府看外祖父。”
还未来的及回话,“哎呦”一声,方慕青额间一疼,泪眼朦朦看着眼前。
身穿青色织锦长袍,绣着竹叶花纹滚烫边,腰系玉带俊秀文雅的雷文曜,小嘴嘟嚷着叫了声:“舅舅”
雷文曜狭长的眼眸如春风般温暖的目光看着她:“你这丫头,这么多年舅舅教你的武功白教了,尽然被人推进湖里,该打。”
“你轻点,她身子才刚好,别又给打坏了。”,雷文曜身后传来温声细语的说话声,童佩身着浅绿色锦缎长裙,缓缓走来。
大片精致的牡丹刺绣在袖口和裙摆的边缘,随着她的走动,裙摆处牡丹刺绣上的蝴蝶仿若翩翩飞舞。
肌肤似雪的瓜子脸上,一双美目盈盈秋水望着她,一颦一笑间说不出的气质。
方慕青走过去,挽主她的手臂,声音不自觉柔下来:“舅母越来越美了。”
闻言,童佩如山涧般泉水的声音笑出了声。
方慕青领着三人往大堂走去,雷宏迈着步子走在游廊,双眼不停的扫视着院里的一草一木,越看眉头皱的越深。
经过游廊往里走去,只见一方不大的庭院,精致的玲珑亭楼阁榭,红砖黄瓦的三间房屋排在一起。
这一切看在雷宏眼里就是寒酸,虽然在边疆行军打仗条件艰苦,不如盛京,但他都会给外孙女最好的。
走进客厅,房间的墙壁上挂着几幅当世大儒的山水画,梨花木雕刻的椅子摆在房间两旁,精致的镂空窗户上摆着几盆松柏。
雷宏冷哼一声,掀开衣摆坐在椅子上,雷文曜打开手中的玉扇,轻轻晃动,看了眼不悦的雷宏:“爹,你这是怎么了,谁又招惹了你。”
“还不是你那不中用的姐夫,你看看,他给慕青住的什么破地方,又小又偏。”
看了看南北通透的房子,雷文曜沉默了会:“小是小了点,但也精致,她一个人住够了。”,雷宏抬起脚踹向雷文曜,怒骂道:“你小子帮谁呢?不知道你外甥女从小没了娘,只有我们这几个亲人。”
雷文曜快速躲开,嚷嚷着:“爹,君子动口不动手。”,雷宏踢的更来劲了,嘴里念叨着:“我让你天天拿把破扇子装文人。”,雷文曜不满的说道:“爹,你别动手动脚,还有你这样说,儿子不高兴了,你儿子我不止熟读兵法,还满腹经纶。”
方慕青点了点头,舅舅说的这点她认同,她的兵法和毛笔字就是舅舅教的,插嘴道:“舅舅确实很优秀。”
听到外甥女的赞美,雷文曜对着雷宏傲娇的抬起头,一脸得意。
雷宏怒吼道:“我管你高兴不高兴,我是你老子,我让你跪着你就不能站。”
撇了眼雷宏,雷文曜揉了揉饱受摧残的耳朵,立刻转移话题:“爹,你别忘了,我们今天来尚书府,是来干什么。”
“啪”,雷宏粗矿的大手用力一拍,椅子的边缘应声而碎,想到太子对外孙女的所作所为,气的吹胡子瞪眼。
望着不远处的方慕青,站在那聘聘婷婷,长发及腰,挽着简单的发髻,浅绿色玉簪插在如墨的发间,整个人越发的清新雅致。
自家外孙女这么出色,那什么太子眼睛长头顶上了,还未成亲便和那丞相之女勾搭在一起,害的他宝贝外孙女掉入湖中。
越想雷宏脸色越发的难看,低沉着声音说道:“慕青,外祖父现在带你进宫面圣,那太子我们不要了,外祖父为你物色更好的男子。”
阳光从精致的镂空窗户倾斜而下,细细碎碎的光落入方慕青眼眸中,宛如星辰,嘴角勾起淡淡的笑容,她和太子自然要退婚,但不是现在。
外祖父位高权重,这些年过得如履薄冰,太子是未来的储君,不可鲁莽,要找到适当的时机才能把婚事退了。
方慕青安慰道:“外祖父,外孙女和太子的婚事您不用操心,慕青心中有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