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辞没有回答她,而是选择了靠在拾翠的大腿上假寐,孟娇娇想要伸手去推她,被拾翠一个几乎是看死人的漠然视线给吓得缩了回去。
反应过来后有些恨铁不成钢地攥紧了自己的手,却也没有再打扰孟辞,而是在脑海中反正斟酌刚才自己说的那番话。
她到底在笑什么
觉得自己说的没毛病,但实在好奇她在笑什么,于是孟娇娇从源头玉缇开始琢磨。
昨天晚上她就让丫鬟去那个小厮处套了话来,虽然零零碎碎,但孟娇娇还是能察觉到孟辞好似在帮那个人。
为什么
她从来就不是那么同情心泛滥的人啊
而且刚才她还给她防身的毒药,她这个做妹妹的都没见得她如此关切。
岂有此理,简直不可理喻
难不成是看人家长的好看还编什么缘分的借口去搭讪,简直过分
想着想着,自己把自己气着了,几声阴阳怪气的哼哼,斜眼偷瞧,奈何孟辞睡的犹如老僧入定,叫人泼天的愤懑也无从发泄。
然后又气着了自己。
马车行驶到午时的时候,天空响起闷雷,落了雨,还是倾盆之势,无奈只好找最近的驿馆暂住,等雨停之后再继续启程。
周嬷嬷下车的时候没踩稳,滑了一跤,好在跟周嬷嬷一起的捡枝及时扶住了她,但年纪大了一把老骨头,还是扭了腰。
孟辞原本是要进驿馆的,听见后面呼喊声,立马掉头过去。
“周嬷嬷不要怕,拾翠,你跟捡枝一起,先把周嬷嬷扶进驿馆。”温柔似水的嗓音轻声安抚着,很是稳定人心。
可在要进入驿馆的时候,一路上默不作声的李嶂,就是那位祖母从广盛镖局请来的面容凶煞,脸上还有一条几乎快要贯穿半张脸的狰狞刀疤的魁梧大汉,走到她们前面,以保护的姿势将她们拦在了身后。
“大小姐等一下。”常年走镖,在刀口舔血的人对危险非常敏感,孟辞见他神色严肃,便停了下来。
后面跟上来的孟娇娇却没有想那么多,她快被雨水淋湿了,裙摆和鞋面都沾了污泥,心情不爽得很,见李嶂堵在门口,便踮脚出声,“干什么呢,还不”
“娇娇,别说话。”孟辞一眼看过去,眸中的谨慎让孟娇娇也反应过来哪里不对劲。
她闭上了嘴巴,往后挪了挪,力图让自己站的更远些,逃跑时便更有优势。
这些小动作孟辞看在眼里却并没有说些什么,这种时候她也没有闲工夫管教她,而是将目光投向单手反握身后背上大刀刀柄的李嶂。
孟辞这才发现,驿馆里面好像有些太过安静了,从刚才到现在,似乎没有人发现她们的存在,按理说这样的天气,像她们这种因雨势而被迫入住驿馆的人应该不在少数,可为何刚才经过的马棚中,却没有一匹马
甚至还有些荒废已久的样子,这驿馆
“嘭”正揣测着,李嶂已经一脚踢开面前的大门,灰尘满天飞,拾翠挡在前面用袖子为孟辞跟周嬷嬷遮挡。
“你们先在这里,我进去察看一下,此处有血腥味,虽然被雨水减淡不少,但门开之后我还是能闻到些,恐怕是有人死了。”
说这话的时候,李嶂是对着周嬷嬷说的,在他看来这些人里面周嬷嬷年纪最大,想来更沉稳些,周嬷嬷也正如他所想,点了点头,将孟辞胡在了身后。
“大小姐,你躲着些。”
其实孟辞也闻到了血腥味,这世上对血最敏感的,除了刀口舔血的杀手,大概就是连掏心掏肺都可以眼睛不眨一下的医者了。
孟辞正好是第二种,虽然这一世她还没掏心掏肺有过大的实战经验,可在那些小世界中,她曾做过天才自闭症医生。
“周嬷嬷,没事的,我机灵着呢。”
几人在外面等候,虽然打着伞,也能躲在檐下,但雨太大,还是无法避免地湿了裙摆裤腿,孟娇娇原本站在最后,实在受不了这雨,鞋子都要湿透了,便往前几步,到了孟辞她们身边。
大概半柱香的时辰,李嶂从里面大步阔斧地走出来,原本在背上的大刀已经出了鞘,在右手握着,刀刃上有血。
是新鲜的,还在往下滴。
“已经处理好了,可以进去了,就是驿馆有些脏,要打扫一下。”
“血。”孟娇娇看见那鲜红,吓得脸色都白了,李嶂这才想起面前都是娇滴滴的小姑娘,赶忙把刀插回剑鞘里,抱歉地一笑。
只是他那张脸,笑起来反而比不笑时更可怖,孟辞倒是没什么,她能看出李嶂的头骨五官还是很硬朗俊秀的,只是年纪大了点,再加上有点络腮胡和脸上那道狰狞吓人的刀疤。
“辛苦李叔叔了。”孟辞目不斜视地看着李嶂,面色不改,甚至还敢与他对视,没有丝毫被他身上散发出来的煞气所吓到。
李嶂有些意外地看着眼前这个小姑娘,突然发现比起其余人还有周嬷嬷,似乎她更像是这群人里的主心骨,说话的语气从容不迫,非常淡定。
明明就连周嬷嬷,都有些不敢与他对视上。
这小姑娘,不简单呐。
在孟辞给周嬷嬷治腰伤的时候,已经让拾翠去跟李嶂打听清楚这驿馆到底发生了何事。
说来也是简单,但却是件悲惨的事情。
这小驿馆是一对中年夫妻所开,有个如花似玉的小女儿,跟孟辞她们差不多大,许是因此,招了居心不良的人惦记,李嶂在地窖那里看见了死去的夫妻二人,还有被囚禁起来的少女。
当时李嶂进去的时候,里面正在欺压少女的男人以为是同伙回来了,还跟头也不会跟他打了个招呼,被盛怒之下的李嶂一刀捅了个对穿。
可解救下来的少女却是哭喊着已经死去爹娘,一头撞死在石壁上,李嶂没来得及救下。
“大小姐,那贼人书生打扮,许是过路的书生,但他误以为我是同伴,说明还有同伙外出未归,以防不测,还请小姐们待在一处屋内,我与护卫们在暗中保护,若那人同伙一出现,便当场将他擒住。”
兄长他总是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