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八章:惊世骇俗(1 / 1)汐池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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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加思索,老夫人便通透了她们那点心思,顿时就有些不喜,唇角的笑意也有些抹平的趋势。

她向来偏爱她那大孙女,自然见不得她受委屈,特别还是自家院子里的委屈。

视线在各个人脸上绕过一遭,老夫人眼底划过一丝极寒的冷意,虽稍纵即逝,却也有眼尖的瞧见了。

是朱氏,二房的长媳。

其实原本朱氏只是小门户的女儿,当年抬进来是给孟辞的二叔做妾的,只是奈何孟顾德少年英才还未来得及娶妻,便战死沙场,马革裹尸还。

好在朱氏运气好,当时怀有遗腹子,肚子也争气,生了个男娃,也算是孟家二房仅存的一点血脉。

在云秦国,妾生的庶子是不好入仕途的,孟老夫人一番考虑,当机立断便给朱氏抬了位份,也是为她那可怜的孙子前程着想。

朱氏母凭子贵,一跃成为许多女子羡慕嫉妒恨的对象,毕竟这是许多妾室费尽心思也得不来的,朱氏光靠运气便唾手可得,实在叫人心里难以平衡。

不过朱氏对此却不置可否,往日里也是深居简出,最常做的便是陪老夫人诵经念佛,抄写经书放去寺庙供养,给家人祈福,同时也会为已逝的夫君每月点上一盏长明灯。

整个人更是随着时日的增长,性子越发温婉安静,淡然柔和。

也许正是因为她这不争不抢的心态,孟老夫人当初才没有选择另一种比较残忍的方法。

去母留子!

“快到庆哥儿读书的时辰了,儿媳就不久留了,这便带庆哥儿先回去了。”

从一进门,朱氏便在暗中观察注意着老夫人的神色,她向来心思细腻,玲珑剔透,又谨慎细微,所以还是很容易发现老夫人那点异样的表情变化。

起身从座位上下来,屈身施了施礼,再朝赖在老夫人怀中撒娇的儿子招了招手,眼神歉意地看了看其余人等,便带着儿子赶紧溜,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老夫人生起气来可不是一般的嘴毒,她可不想被骂,有这点工夫,还不如回自个院子里喝喝茶绣绣花来的轻松自在些。

“去吧去吧,庆哥儿的功课可耽搁不得。”

孟老夫人瞧见这难得的一个明白人,自然不会阻拦她,挥了挥手,笑起来很是慈祥的脸上,半眯的眼底流露出几分满意之色。

她像是故意要让所有人瞧见,所以不加掩饰,而朱氏十分聪明,无需多加点拨,便能透过老夫人的眼神知道她是个什么意思。

这满意的后面,显然有几分猜疑和警告。

看来今日来此的行为果然还是冲动鲁莽了。

朱氏心下一沉,神经有些紧绷,带着儿子离开后,回去的路上,情绪分外的压抑。

就像曾经以为已经搬走的大石又重新沉甸甸地压回心头,难以言喻的忐忑不安,使她越发懊悔今日这不过脑子的行为。

思绪有些杂乱,脑子因为紧张的情绪而变得混沌起来,她开始抽丝剥茧地去想,潜意识里自我安慰。

孟府不如其他世家,当年老太爷只是一介孤儿,自幼进入兵营,靠着几次深入险境,差点丢了性命的军功,从最底层的士兵,到校尉,中郎将,这样一点点打拼上来。

理所当然,这样的家族底蕴是非常浅薄的,之后还是因为老夫人肯低嫁于他,才抬高了孟氏的门户。

其实她很佩服老夫人,内阁正三品大臣薛无的嫡出独女,母亲是已故的章阳县主,这样的家世身份,便是做王妃都绰绰有余,可她偏偏瞧上了当时还只是个骠骑将军的老太爷。

当时这件事还在京城引起了相当久的一场轰动,几乎所有人都说那位贵门娇女,薛大小姐是一叶障目,被痴情蒙了眼,以后定是要后悔的。

可当薛父当着众人的面问他的女儿是否想好了,执意如此的时候,薛怡却说出了惊世骇俗的话。

[父亲,世人都说我会后悔,可女儿为何要后悔?您舍不得我低嫁,怕女儿受苦,可他又何尝舍得女儿受世人嘲笑讽刺?]

[孟郎从未想过放弃,同样,也不愿委屈女儿,所以他去了战场,这样一个有担当有责任,只为与女儿并肩的男子,女儿为何不能嫁,为何不敢嫁!]

[就算往后他会负我,可那又如何?女儿爱的,是他那颗只许女儿一人的真心,若是做不到,弃了又何妨?]

一番自述,掷地有声,震惊满堂。

而后来,孟老太爷真的做到了没有辜负老夫人的信任,不仅如此,后来功成名就,也一直只有老夫人一个妻子,未曾纳妾,也从不在外面与旁的女子有丝毫亲近。

在老夫人生她夫君难产伤了身子后,老太爷更是义无反顾地自己吃了绝子药,乃至后来救驾重伤离世时,更是强撑着一口气见了老夫人最后一面才走。

薛家嫡长女从来都是被捧在手心里的娇贵人儿,而孟复心有猛虎,却甘愿轻嗅蔷薇,自然更不舍得让她输。

说实话,朱氏很羡慕老夫人,羡慕她能得到这样一份从一而终的爱。

只是因为这样的从一而终,孟家的子嗣非常稀少,而大老爷遗传到老太爷,也是个痴情种,自从妻子死后,便一直再未续弦,老夫人劝了两次竟然放任自流了。

不过这对她而言,也算是好事,孟府家谱上到这一代也就只有两个男丁,其中一个还是她的庆哥儿。

可老夫人跟别的老夫人却非常不一样,非但不因此更加疼爱仅有的俩个孙子,反而有些偏心大老爷膝下的辞姐儿,甚至还出言说,若是以后庆哥儿也想从军,她也不会阻拦。

实在是叫人匪夷所思,琢磨不透她心底那些想法。

如今庆哥儿一天天长大,过了冬就该有六岁了,作为母亲,她不得不为自己这唯一的儿子将来早做打算,从军是她是绝对不允的,那便要走仕途。

可考取功名要比从军难多了,而且官场上那些明推暗就可比她想象中更复杂,若没有十分的天赋异禀,那往上爬,就得有足够的‘资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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