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个蠢货!
赵异仁的心里冷笑了一声。
就在座的将领之中,和姚普有着同样心思的不在少数。
只是进了悲凉关,占据了辽州和横州两个地方,就觉得自己天下无敌了。
在赵异仁看来,这种想法简直是大错特错!
自打域北军入关之后,几乎没遇到过像样的抵抗,并不代表黎南军是真的不堪一击,而是他们有针对性地放弃了。
把所有的主力部队撤到了江南,以长江为屏障,伺机反扑。
这一点黎南皇帝齐征南明白,他赵异仁也清楚,只是其他人就未必看得懂。
“如果黎南军在荣安镇和都宝镇这两个地方有军队驻守,姚将军打算怎么对付?”赵异仁故意做出要和姚普讨论的意思,心里已经有了以儆效尤的意思。
姚普没听出赵异仁话语里的异样,依旧不以为然,“国师多虑了,黎南军早就已经被打散了,就算您说的这两个地方真的有军队,估计只要听见咱们域北军打算进攻,也会立即弃城而逃。”
赵异仁看了看其他人,居然都是一脸赞同的神情,他实在有些忍不住了,皱着眉头道:“南人有句成语叫‘管中窥豹’,你现在就是那个只看见了几个豹纹,就觉得自己看清了整个豹子的人。”
他冷笑了一声,“说你肤浅都是在夸你。”
“知道我为什么进攻悲凉关,进攻辽州,甚至进攻横州都让你打头阵?”
姚普虽然不大懂管中窥豹的意思,但肤浅他是听得懂的,一时间有些气恼,又不敢发作,悻悻道:“自然是国师觉得属下能堪大用。”
“堪大用?”赵异仁勾了勾嘴角,“你也太看得起自己了。”
“黎南朝廷迁往江南,那是已经放弃了辽州,横州甚至中州的意思。我军长驱直入,难免引起辽、横二州南人的愤怒,这个时候就需要一个心狠手辣的人站出来威慑一下。”
他眯起了眼睛看着姚普,“而你姚将军的手段在我军中几乎无人不知,自然也是最好的人选。”
当着所有手下的面,羞辱一个先头部队的统帅,傻子都能看出赵异仁是真的生气了。
姚普在赵异仁冰冷的眼神之下,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战,嗫嚅道:“请国师给属下一个机会证明自己,只要五千部队……”
“就你这么冲动鲁莽,别说是五千人,就是五个人我都不会给你!”
赵异仁直截了当地打断了姚普的话,他转向了在座的其他将领,“我已经派出韦济率领四千兵马经过岁松山突袭中都。”
“这么一来,驻守在荣安和都宝两个地方的守军一定会回援,等到那时候,我自然会下令进击,在此之前,无论谁再敢提一句进攻中都,别怪我不客气!”
话说得决绝,在座的人一阵畏缩。
“启禀国师,前方急讯!”
一匹快马在帅府门外猛地停住,信兵从马上跳下,飞快地跑了进来,人还在院子里,就大声地叫了起来。
“进!”
赵异仁的双眸骤然收紧,只是简单的一个字。
那信兵手里拿着信封,跑进大厅,刚想跪拜,赵异仁又是简单的一个字,“免。”
“是,”信兵应了一声,双手把信封举过头顶,“这是刚刚在前线收到的黎南军射来的书信,上边写着国师亲启,栗将军让卑职立即给国师送过来!”
赵异仁向身后勾了勾手指,给众人的感觉是只走了一步,赵异仁的贴身死士甲一已经到了信兵的身前,一把接过信封,又退回到了赵异仁的身后。
年轻国师点了点头,甲一这才拆开了信封,看了看里边除了一封信,没别的花样,这才小心翼翼地铺在赵异仁面前的桌子上。
向来养气功夫极深,泰山崩于面前色不变的赵异仁只是看了一眼,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陈时逸!’
……
距离帅府隔过一条街的院落曾经是横州城里一个赫赫有名的大户的居所,等到域北军入城的时候,这个大户居然当起了汉奸,主动把自己的宅子让出来给赵异仁当了临时住所。
除此之外,还心甘情愿地帮着域北军欺压横州城百姓,人能贱到这个份上,也是和那位横州知府程耀祖有的一拼了。
“你真窝囊!没用!胆小鬼!废物!”
随着一连串的叫骂声,蔡冰薇正站在后院里,冲着东边的一处厢房怒目而视。
过了一会儿,厢房的门打开了,白小亚愁眉苦脸地走了出来,“姑娘,你恐怕是对贫道有什么误解,贫道并非像你所说的那么不堪,哎……”
那是蔡冰薇听见白小亚反驳,有些气不过,随手抄起院子里的一把扫帚甩了过去。
砸自然是砸不着,白小亚只是随手一抓,便把扫帚抓在了手里,老老实实的又放回了原处。
他的举动更加引起了蔡冰薇的愤怒,她瞪着眼睛叫道:“那域北国师说的很清楚,就算把全城的域北军都调来,都未必能困得住你,你怕他们什么?”
白小亚挠了挠头,讪讪道:“这不是怕不怕的问题……”
“那是什么?!”蔡冰薇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思,“我明明看着你只用一招就把那赵异仁的护卫给打退了。”
白小亚一脸为难,半天才道:“我与赵施主之前有些过节,那是因为一个朋友,而这个朋友后来被我救回了崎云观……嗯,崎云观你可能不太清楚,那是我生活和修行的地方。”
“我从小就被父母遗弃,是我师傅和大师兄把我捡回去的,然后师傅看见我还有些天赋,就把我收成了关门弟子,但师傅他老人家没过两年就羽化了,后来都是我的六个师兄把我带大,哎……”
蔡冰薇哪儿有心思听他在这里‘说来话长’,又拿起了白小亚刚刚放好的扫帚,“谁愿意听你卖惨,你直接说,为什么要答应赵异仁待在这里?!”
“因为……”白小亚想来想去,最终还是屈服了,“因为赵施主知道无相面具的下落,而我这次被大师兄派出来,就是要找无相面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