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啸远微微皱眉,“集结时长是多少?”
周国安朗声回道:“五十鼓!”
“你用了多久?”
“五十二鼓!”
“如何处罚?”
“大统帅规定,迟一鼓鞭十!迟了二鼓,就是鞭二十!”
周国安转身向着自己的方队大喝了一声:“洪六,你个狗崽子,耽误了集结,给老子滚出来领罚!”
“是!”
那个叫洪六的骑兵立即从方阵中跳下马来,放下兵器,脱去铠甲,露出了上半身,大步走出队列,跪倒在方阵前,气势依旧轩昂,“洪六拖了弟兄们的后腿,甘愿领罚!”
周国安那张黝黑的脸上满是羞愤,伸手把自己的铠甲也脱了,“大统帅,属下治军不力,也因一同受罚!”
说完便走了过去,和洪六跪在了一起,还没忘了对行刑官嚷了一句,“他是兵,鞭二十,我是千长,领四十,少一下轻一下,以后别再想喝老子的酒!”
这情形简直看得人头皮发炸,血脉喷张!
齐啸忠的眼底此时却浮现出一抹阴霾。
黎南军里能打的统帅不少,但如果论及治军,似乎还没有人能比得上齐啸远。
正所谓军容见战力,齐啸远能把部队调教得如此令行禁止,其战斗力应该不俗,就算与号称骑兵天下无敌的域北朝对敌,恐怕这支部队也不会落下风。
怪不得父皇也对齐啸远如此忌惮。
本来朝廷里就有些人对于父皇顶替了齐啸远的父亲继位颇有微词,如果这次北征,齐啸远大获全胜的话,肯定又会有不少朝臣倒向齐啸远,弄不好还会有人拥戴他坐龙椅。
到时候……
想到这儿,齐啸忠的眼神变得阴鸷起来。
此时行刑官已经拿着藤鞭走向了周国安和洪六,跟随着太子殿下一起来的文武官员都屏住了呼吸,有胆小的甚至都不敢看,心悸地转开了视线。
“慢!”
齐啸忠觉得在这种场合之下,需要站出来惺惺作态一番,于是尽量做出一副亲民的样子道:“看了诸位将士的军容军貌,本殿下深感欣慰。”
“有这样的铁骨军魂,我北征军何愁不胜?”
“刚才本殿下也注意到了,那位叫洪六的战士,在列队的时候,纵马太急,以至于马失前蹄摔了一跤,这才迟了,也并非故意,鞭刑就免了。”
更让齐啸忠难堪的一幕出现了。
无论是行刑官,还是将要受刑的千长周国安、战士洪六居然没有任何感恩的意思,反倒是全都看向大统帅齐啸远,显然没把他这个当朝太子当回事。
要不是众目睽睽之下,还要保持最基本的克制,失了颜面的太子殿下估计瞬间会暴走。
“看我做什么?!”
齐啸远喝了一声,“没听见太子殿下的话吗?还不谢恩?”
这就是在给太子殿下台阶,但周国安和洪六显然不懂如何做戏,很敷衍地叫了一声:“多谢太子殿下开恩。”
“大声点!”
齐啸远皱着眉头暴喝了一声。
那两位这才老实了,规规矩矩地齐声叫道:“多谢太子殿下开恩!”
齐啸忠勉强挤出一个笑脸,挥了挥手,但眼神中的杀意却是无论如何抹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