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四面响起震耳欲聋的战鼓声中,冲入西凉军疏阵的乌桓骑兵很快就被铁蒺藜阻遏,被战车分割,被长矛大楯逼到了狭窄的空间,被斜刺里来回冲突的跳荡兵杀散了骑队
这个原本看似稀疏平常的军阵,忽然间在鼓声下变得前松后紧,各种层出不穷的掣肘使得冲入阵中的乌桓骑兵难以维持阵型,变得各自为战,在矛戟、刀斧的进攻下,无数乌桓骑兵终究没能够完成破阵,颓然落马。
就算幸运冲过了西凉军的这个疏阵,乌桓骑兵在阵后来不及调转马头、恢复阵型,就碰上了严阵以待的西凉军步骑。
“杀,给我杀,冲过去!”
速仆丸大声指挥着,他看到的,是己方的一队队骑兵成功突入阵中,淹没了西凉军疏散的阵线。在他想来,乌桓骑兵以多胜少,只要杀入西凉军的军阵之中,大部分的步卒意志会当即崩溃,剩下一部分顽抗分子,哪怕是用马蹄践踏,都能够轻易将他们踏成一滩肉泥。
乌桓骑兵还在前仆后继地向前冲锋,但后方的塌顿已经察觉到了战场上的不对劲。
他虽然没有亲率骑兵杀入阵中,不能感受到阵中激烈的战况,可他却看到了西凉军大将的旗帜屹立不倒,被淹没的疏散军阵鼓声不断,如潮水般涌去的部落骑兵前仆后继冲阵,却迟迟没有捷报传来。
等到第七个千夫长带着骑兵队伍冲杀入西凉军军阵时,他惊恐了,阵中人马尸体枕藉,剩下的部落的骑兵陷入了苦战,许多部落的勇士已经心惊胆寒,竟逃命似的反过来冲散了己方的骑队。
进攻的乌桓骑兵士气开始衰竭,前仆后继的进攻势头变成了踟蹰不前,队伍也变得混乱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
当看到竟有冲入阵中的部落骑兵惊慌失措地逃了回来,在后方察觉不妙的塌顿眼睛瞬间瞪大起来,嘶吼着向身边的人问话。
所以人都能够听出塌顿此时心中的惶恐和愤怒,但没有人能够给他答案,袁家兄弟见状更是埋下了头,内心又惊又怕。
“把速仆丸召回来!”
周边死寂般的沉默让塌顿的火气更加旺盛,他怒吼着让身边的王帐骑兵去将指挥作战的速仆丸召回来。
但随着看到在阵前溃逃的部落骑兵越来越多,塌顿很快又阻止了这一愚蠢的做法。
“汗鲁王,西凉军的步阵已经动摇,你带一万骑兵,从两翼包抄过去,直取敌阵后方的敌将旗帜!”
现下的战局,如同摆在鱼群的面前有一张渔,又大又破,让鱼群一开始就产生了冲过去就能扯破渔的错觉,于是一大群鱼群冲了过去,结果没有能够扯破渔,渔反而越收越紧,鱼群被勒死中。
多数鱼群冲了进去,却只能有少数鱼贯而出,而且在渔后面,还有一杆蓄势以待的鱼叉。
前锋指挥作战的速仆丸显然也发现了己方溃逃的部落骑兵,但他并不愿意认输,依然固执地认为只要鱼群够多,就算渔再结实,也会被数量众多的鱼群挣破。
所以一波又一波的鱼群还在向前,哪怕他们已经没有了之前一往无前的气势。
塌顿眼下也听之任之,尽管是个鱼死破的下场,但他别无退路,坚决不能让己方进攻的势头停下。
趁着渔从两侧向中间收拢的机会,他坚持要能臣抵之带着一万骑兵去迂回进攻渔背后的鱼叉。
这才是今日这场战役决胜的关键所在。
能臣抵之虽然知道个中凶险,但他不敢违抗塌顿的王命,尤其是在塌顿内心怒火中烧的时候。
“跟我来!”
一万骑兵在能臣抵之的带领下,朝着西凉军的军阵冲去。
在马背上,靠近军阵的他看到这个疏散的军阵前方已经被乌桓骑兵吞没,但后方的军阵却异常坚固,乌桓骑兵的冲锋屡屡受挫,人马尸体枕藉,士气已经变得衰竭,整体的进攻势头也变得有气无力。
“绕过去!”
能臣抵之及时下达了命令,乌桓骑兵像鸟儿张开翅膀一样分成了两股,绕过收缩的军阵,也绕过了己方拥挤成一团的骑兵,向军阵两翼和后方的西凉军骑兵冲去。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