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顶帽子压下来,压得赵旬喘不过气来,浑身大汗淋漓,一句完整话都吐不出来,“臣,臣……不敢!”
皇帝冷哼一声,“不敢,朕看你没什么事是不敢的,何胜!”
“老奴在。”
“拟旨,赵旬谋害世子,罪大恶极,打四十大板,流放三千里!”
何胜低头:“是。”
四十大板,流放三千里!
赵旬一听,瞬间晕了过去,倒地不起。
是个窝囊的,可作为父亲的赵文远却不得不替他求情,噗通一声跪在地上,“陛下,臣只有这么一个儿子啊,四十大板下去还要流放三千里,小儿如何受得住啊?求陛下,看在老臣替大齐尽心尽力的份上,老臣恳求陛下从轻发落吧!”
说罢,又是磕头不止。
赵文远年少入仕,为官进四十载,又是两朝元老,如今他虽私下里做了些其他的勾当,可皇帝最是个仁厚的,当下也有了三分不忍。
蘸着朱砂的御笔迟迟不落,燕长都见了顺势给个台阶,“陛下厚爱于臣,臣荣幸之至,只是到底没伤到实际,不如赵公子的流放三千里就算了吧。”
赵文远虽然不愿,却也勉强地对燕长都道了声谢。
皇帝将御笔搁在笔山上,淡淡道:“既然世子都这么说了,三千里就免了。”
赵文远稍宽了心,又厚着脸皮道:“那板子?”
燕长都笑了笑,眼中满是讥讽:“赵大人,这板子不能少吧,否则旁人若知道加害本世子的成本如此低廉,吾这小命可怕是朝不保夕了。”
“这……”
赵文远又望向了龙椅上的君王,皇帝瘪瘪嘴,“听世子的。”
赵文远无可奈何,“多谢陛下开恩,多谢世子体恤,老臣这就带逆子去刑部领罚。”
赵文远又是一脚踹在赵旬身上,“逆子,还不快走!”
“是是是”
糟心的人走了,皇帝想了想,还是问了出来,“你小子一贯不是个善茬,怎么今儿却对那赵旬高抬一手了?”
燕长都不屑道:“赵旬的命无足轻重,对那厮警醒就好,反而若真让他有什么好歹,断了赵家子嗣。那老头肯定要与臣殊死一搏,不过,臣惜命。”
皇帝听了,笑出了声:“哈哈哈,你这小子。”
笑过以后,语气认真道:“你放心,有朕在,自是保你无恙的。”
……
坐着马车回府的路上,燕长都闭了闭眼,脑海中浮现出今日在王府,那对母子看见自己平安归来的表情,惊恐如斯。
真是蠢钝如猪的东西,手法如此拙劣,也敢来害他?真是可笑
不过大伯父早逝,父亲对那对母子颇为宽厚,自己若对那母子做了什么,父亲知道后定是会难过,是以,最后也只是禁足。
虽是如此拙劣的陷阱,毕竟让旋宁公主伤着了,皇上若派人去查,没多久就会查到大伯母和燕长晖的头上,谋害世子,使公主受伤,每一桩都够那两个蠢货喝一壶的。
为不让父亲伤心,只好将这桩罪转移到别人身上。
赵文远与父亲在政事上历来不合,在朝堂上没少拉帮结派敌对父亲。
自他回京后,赵文远私下里动作不断,这些事他清楚得很。
手上本就捏有赵旬的丑事,方好趁此机会让他认下这罪,二来还可警醒一下赵文远收手。
毕竟每天要分出一门心思提防着别人刺杀自己还是挺累的。
四十大板不是小事,执刑的人看在赵尚书的面子上已经下手很轻了,只是等赵旬被打完,依旧是皮开肉绽。
被人搀扶着才能离开刑部。
一回到家,赵文远就给了他一巴掌:“逆子,你做的好事,毁了老夫的大局!”
赵母前来阻拦,也被赵文远推到在地。
赵旬哭着道:“爹,儿也没办法啊,如果不承认这罪,等燕长都把三年前的事说出来了,儿真的废了!”
三年前赵旬在福昌楼遇见了竟王女儿,长元郡主。
彼时他鬼迷心窍,问也不问,就派车夫张四将长元君主打昏带回别院,可惜被燕长都拦截。
那日赵旬被带到竟王府,若非赵文远来求,他定是命都没了。
劫后余生,他哪里想得起自己的车夫。
今日在大殿看见才知道张四居然在燕长都的手里,侵犯郡主是死罪,至于谋害世子,毕竟没出大事,不会有什么要命的关头,所以他立马就认罪。
赵文远看见自己这个没出息的儿就来气,又是扇了他好几个巴掌才罢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