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雾散尽,人形尽显,其中道僧尼俗、有男有女。
“妙琳?妙清?怎会是你们?!”
苦荼师太惊呼了声,忙赶上前相认。
这四位小尼姑到底还未满十八,见到云游三年的本派长辈便都泪流满面、泣不成声。
苦荼师太将四人搂在怀中,抚着她们的脑袋安慰道:“别哭,师叔知道你们受了委屈,吃了苦,但一切都过去了……对了,掌教传信说妙闲、妙云也随你们来了,她们人呢?”越是安慰,她们就越哭得厉害,尤其是在苦荼师太提起师妹名讳之时。
妙清痛彻心扉,哭声如丧考妣,当即跪倒道:“师侄不孝,妙闲、妙云、妙玉她们……她们全都被无相魔宗的妖人害死了!”
苦荼师太虽心中早有防备,可听闻事实之后,亦如吃了当头一棒。
她不禁双膝一软,差点跌倒:“此话当真?妙闲、妙云、妙玉她们……全都被害了?”
妙清瞟了妙琳一眼,颔首道:“是啊,当时我谏言师姐,快放掉那两个魔宗囚徒,保全几位师妹的性命要紧,可……可师姐她充耳不闻,以致她们都……都惨遭毒手……呜呜!”
眼前的妙琳、妙清、妙定和妙静虽也是白玉庵的比丘尼,但全非苦荼的座下弟子。而那妙闲、妙云、妙玉可都是苦荼师太的宝贝爱徒,全是她十年一次的下山云游中,精心挑拣、择优带回的。
其中妙闲更是她的掌上明珠、心窝之肉,是她唯一拿得出手的得意弟子。听说其可与妙琳分智器之抗礼,能与柳三素争一技之短长。
前后十六年的心血,毁于一旦。
苦荼师太连叫了七八声“哎哟”,是心如刀绞、肝如穿钉。
她痛得捶胸顿足,痛得哀嚎气绝。
“苦荼师叔,都是弟子的错!是弟子害死了师妹们……”
妙琳眼下已哭得稀里哗啦,与面对魔教妖孽时的坚毅神态大相径庭。
苦荼脸色阵青阵白,当下不愿接受妙琳对她磕头认错。
妙琳心头再涌起波澜,颤声道:“是弟子做错了抉择,没能保护好师妹们。既然带不回她们……”她忽取出一颗白玉念珠正对自己的下颚,“弟子只好以死谢罪!”
妙清一见此情形,嘴角微微一咧,眸子满含奸猾的笑意。
嗖!
一轮金光飞转而过!
妙琳凝在指尖的白玉念珠就凭空消失了。
当众群豪的视线,想于夜幕中搜寻那金光之时……
黄泉的掌心,已然多了一枚浮屠宝轮。
而宝轮上的怪嘴,则龇牙嚼着一颗白玉宝珠。
“在下以为,妙琳小师父的抉择没有错!”
黄泉施施然走上前,抱拳道:“我亲眼目睹,她为保全白玉庵数千年来的清誉,宁愿牺牲性命也要守住那两名魔宗囚徒,此为忠孝眼下,她又甘愿为不幸罹难的同门姊妹自刎谢罪,此为义举。大义之前,灭亲尚不足惜,若是师太坚称她有罪过,恐怕会大失神尼之风,有损座上之法号!”
谁都没想到,这个毛都没长齐的臭小子,竟教训起了这位一百多岁的老师太来。
还不等妙琳打圆,那莫生明便剑眉一竖,挺剑喝到:“你是何人?胆敢对苦荼神尼如此出言不逊?!”
犹如灵犀,双指一夹那剑,便被黄泉钳牢。
此刻月光透下,他食指上那枚刻有金蝾螈首的猎王戒,是熠熠生光。
西漠有谁不认得此戒?
所有人的眼睛,都瞪得比鹅蛋还大。
其中包括目中无人的马有言,和那自命不凡的莫生明。
莫生明有些难以置信,问:“你,你怎会有猎王戒?!”
呛啷啷,黄泉的双指黑电一闪。
那长剑就如龙吟那般,尖啸了一声。
莫生明猝不及防,只觉从虎口开始,整条手臂和肋部都酥软发麻,好似被雷波击中。
黄泉浅笑一声,反问:“你说我,是怎会有猎王戒的?反正不是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