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刹那就弹飞了破魔银鞭,封死了西首悬窗。而后,东南北其余三面,也都从顶角之处倾泻下了滚烫赤红的流沙瀑布,将整个觐见正殿的第三层与外部完全隔绝。
唐古德脸色一变,道:“流魄,你所剩灵气已然不多,眼下又使出如此大损耗的灵诀,试问还有灵气支撑你以一敌三吗?我奉劝你,还是赶紧罢手,不要作徒劳的反抗了!”
流魄诀法不断转换,笑道:“谁和你们说,我要亲动手自宰了你们?”
唐古德凝神一想,惊愕道:“难道,你是要……”
啪嗒一声!
流魄充斥浑厚灵气的双掌,拍在青金石板铺成的地面之上。
那石板自其掌心之处嘎然开裂,并向四周扩散而开。那源源不绝的黑曜沙砾自缝隙中倾注入石板以及王座地基上的钥匙眼,将其逐块研磨、撑碎,然后……
轰然垮塌!!
整层坚固的石板地面,转眼间像是散碎的豆腐块般,逐一下坠。其上残存的雕花廊柱、半截的英武巨像、腐朽的部落旗帜与横倒的瓶罐陶瓷接继向下跌落。
最后,就连始祖巨人和他至死都不愿离弃的破碎王座也都随着这个曾经辉煌一时,但如今却衰败失落的国度,藉由流沙一同葬入了无尽的混沌深渊。
几个起落。
流魄踏着逐块坍塌的青金石块,纵身没入了炙沙瀑布之中。
整座觐见大殿不禁往复回荡起他痴魅的嗓音:“开怀大战吧!这将是你们此生最后的一场战役,尽情享受被恐惧和绝望支配的滋味吧!哈哈”
那笑声渐行渐远,不久便消失在三人的耳根。
片刻安静,独余下四面灼热沙幕窸窣的冲刷之音。
它们不知跌落了多久,终在大殿底下,那混沌的空间里再次堆垒。
三人凝神不语。
妙琳见黄泉与唐古德皆眉头深锁,不禁问:“二位施主,你们知道这底下究竟有什么吗?”
黄泉闻着那阵阵涌起的浓重盐味,更攒紧了颈中的钥匙,淡淡道:“依我所见,咱们的脚底下,恐怕藏有近年来血漠头号奇症盐岩化病的病根。”
“盐岩化病的病根?那是什么?”
“可能是一道极强的灵诀阵法,也可能是……”
他还没来得及道完,又有人抢在他前头讲话。
可讲话的并非是妙琳或唐古德,也不是早已遁走的流魄。
而是从那蒸腾着盐白气息的地洞底部,传来凄惨咆哮的那个家伙!
呜噜噜!!
宛如从满是馊水的窨井盖里传出的怪声与臭气,强盗般地涌入三人鼻中。
引得打小就爱清爽干净的妙琳阵阵干呕,就连那见多识广的唐古德都眉宇不展,食指一横,虚掩住了人中。
唯独和邋遢的蒙戈海贼混了三年、又经历西门世家尸船洗礼的黄泉并无大碍,他非但没有觉得不适,反而不顾危险,跳到了水晶鎏金灯最底下的一枚水晶珠子上,凝气入眼、灵识一开,向下探去……
噌
那灵识还未探下十丈,一束盐岩吐息便冲散了黄泉撒出的灵线,并迸射向三人。
黄泉运起血之灵气灌注入骷髅太刀,正对着那吐息就是蓄力一劈!
呲呲!!
可是那股吐息之中,满含盐粒。就和流魄的沙子一样,光靠蛮力并不可当。
虽然这盐粒无法将黄泉三人给彻底盐化,但已然让三人身中盐岩病他们只需半刻不动,就得浑身僵硬、化为盐像。
黄泉高喊一声,提醒道:“两位,快以灵气运转周天!”
唐古德应声颔首,灵气早已充盈周身灵脉。
可妙琳却有些为难,因为方才那一击白玉浑天破是倾注了她所有的灵力。眼下她的丹田气海,已是空空如也。
也就在这紧要的关头,更可怕的事情竟接踵而至。
那水晶鎏金灯的铜制灯架居然被完全盐化。
没了红铜那柔韧的性质,盐块灯架的铆点便应声断裂。
只听喀喇一崩,整座灯架便散碎跌落于盐雾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