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有与沈家的婚约在,他家的门槛早就被媒婆给踩坏了,曦禾也早已为人妇。
沈家早些年风雨飘摇,好不容易稳住跟脚,沈玉棠也行了冠礼,女儿可以如寻常女子一样成家,日后相夫教子,在沈家也能开心快乐,她却说不愿嫁,这像什么话!是要气死他啊!
“他便是今日救我于水火的恩人,论品貌,他不比玉棠哥哥差……”
“胡闹!当真是闲书看多了,让你有了这等天真的想法,他出手救你,你便要嫁给他不成!
早知你会变成这样,就不延请先生教你识字了!
陈眉公所言极佳,女子无才便是德!”
叶曦禾的话还未说完,只说到那人比沈玉棠好,就被叶老爷愤怒打断,连连训斥。
她从未见父亲动这样大的气,脸色眼神都骇人得紧,仿佛她再多言一字半句就会被关起来,明日绑着上花轿。
叶夫人此时温言劝道:“曦禾,若是婚约解除,整个陵阳的人都知道你被沈家退了婚,就算你有心仪之人,他难道会不顾世俗目光娶一个被退婚的女子,更何况你说的那人,他今日可见到你独自与人……唉,爹娘都是为你好,沈叶两家门当户对,你与玉棠也自幼相识,成婚后,遇到事儿也能说开。”
叶曦禾固执地摇头,泪如雨下:“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娘亲,再怎么说都无用,明日我是不会上花轿的。”
见她这般坚持,倒是令沈玉棠诧异,她最清楚叶曦禾的大小姐脾气,娇气得很,做什么事都吃不得苦,从未有什么事让她坚持到最后的,现在对于不想嫁给她这事却如此坚定,还真是难得。
心中又古怪的想到,她当真有这么差?
在叶老爷即将发作时,沈玉棠不再沉默,上前道:“叔父,莫要再逼曦禾了,她与我既无夫妻缘分,那便罢了。”
微一停顿,接着道:“婚事由叶家退,曦禾不愿嫁我是对的,我身体不适,体虚阳衰,不能人事,叶家不愿嫁女进沈家受苦是明智之举。
若非前几日练武时感到乏力气虚,大夫也不会查出这一病症,到今日才告知叔父,是玉棠的错。”
他这话一出口,惊了屋内其余三人。
叶正丰瞬间明了,之前他说的大夫病症之类的是什么。
女儿不愿嫁给他,他竟为了曦禾想出这样委屈自身的法子,可惜,曦禾却半点也感受不到他的好。
叶夫人也是一愣,随后与夫君对视一眼,都清楚玉棠是怎么想的了。
沈玉棠从小到大都护着曦禾,就连曦禾的亲哥哥都没他对曦禾好,现在曦禾不愿嫁他,他也从根子上为曦禾着想,宁可自己名声受损也不愿曦禾委屈。
若婚事是由叶家退的,那曦禾的名声就保住了,且这一说法很合理,只是对沈玉棠来说影响颇大。
此言一旦传出,陵阳好人家的女子哪个还愿意嫁给他?
叶曦禾则怔怔地望着他,好像在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玉棠哥哥怎么会身体虚弱?
他弓马娴熟,武功不弱啊。
难道是太过辛苦,积劳成疾?
这样的话,父母会同意取消婚事吧。
可玉棠哥哥该怎么办?这事最好不要传出去。
她压着哭声,心思百转,开始为难起开。
沈玉棠被三人诧异地目光盯着,有些不好意思,“叔父,玉棠不能害了羲禾……另外,不必先知会我母亲,晚些时候到我府上退婚就是。”
“玉棠,你怎么和羲禾一样胡闹,这是婚姻大事,不是……”叶正丰着实不知该如何说了。
这些年,沈玉棠对羲禾如何,他们都看在眼里,那是千般宠爱,万般柔情,什么好东西都要先给曦禾一份。
沈玉棠不知他们心中所想,这些年来,对曦禾好,完全是一半处于愧疚,一半是将其当妹妹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