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卿霜提了提茶壶,“红瑞,去添点茶。”
红瑞福身,端起茶壶离开,哑巴宫女跟在后面,顺便放下了内殿的帐子。
待到人走以后,宁卿霜才仔细转着茶杯,轻言,“你这身子,要好好养着,不能拖垮了,我答应你的事情,还没做到呢。”
苏绾绾浅笑,她的记忆少了许多,因此,对于她说的事情,不是太明白,不过,想必也不是说给现在的她听的。
她看了眼杯中沉沉浮浮的茶叶,手指微微转了转,“我昨夜看的书,里面就说过,这深宫,是最要人命的,那时候我就在想,究竟是什么样的人,才愿意踏进来。”
她微微偏头,“那本书,是你认识我以后,记录下的记忆吧?”
宁卿霜笑了,“是,从你失忆开始,我就将遇见你以后的事情,写在了上面,若不是心细之人,也不会发现。”
苏绾绾手撑着下巴,眉眼妍丽,她唇瓣微微弯起,“昨天看书时,我就在想,什么样的人,会把山川游记,写的这般红妆妖娆,随后读来才明白,本就是红妆点缀其中,又怎能潇洒自如。”
宁卿霜轻笑,“是啊,本就被困在方寸之间,又怎能潇洒自如。”
苏绾绾拨弄着杯中茶叶,“我总是不明白的,不过,想必记忆深处的我,是明白的。”
宁卿霜莞尔,“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你总是聪明的,所有的事情,想一想,就明白了。”
苏绾绾抬头,“你想说什么?”
宁卿霜点了点桌子,“这宫中,最重要的,也最可怕的,从来不是这后宫妃子,而是那位,站在巅峰的人。”
苏绾绾垂下眸子,“如果,这是她曾经想法,那么我会帮你。”
宁卿霜轻轻摇头,“不,她从未想过,曲意逢迎。”
苏绾绾轻吹着茶叶,“从未,也是,否则这梦中,这般多的斑驳痕迹,也不会让人难以入眠。”
宁卿霜轻叹,“但,我又希望,她能软和一些,白白受了这许多苦,想来,便是让人难以忘怀。”
苏绾绾轻摇头,“你不是她,又怎会明白,她要的从来就不多,活着,离开,清醒,不忘。”
苏绾绾抬头看着窗外,“可如今,似乎都忘了,我总觉得,她在难过,难过忘却。”
她微微偏着头,“有几次,我都在梦中看到她,可,想不起来。”
宁卿霜摇头,“你莫要急,该来的总会来,该忆起得,总会忆起。”
苏绾绾轻轻吐出一口气,“也许吧。”
宁卿霜看了眼天色,“我要回去了,这画,挂着吧。”
苏绾绾看了眼茶几上的画,微微点头,“好。”
宁卿霜下了榻,“我等你。”
苏绾绾轻轻点头,知道她说的是谁。
哑巴宫女进来,看了眼画,指了指墙壁,苏绾绾点头,“挂着吧。”
哑巴宫女抱起画,踩着凳子,将它挂在了墙上。
画展开,苏绾绾抬眼瞧去,素白的画卷里,一位手持桃花,眉眼灼灼的女子,嘴角微翘,红衣翩然。
暴君的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