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南应寻盛了碗燕窝粥给她,“百濮战败,俪妃自尽,本王算是替你报了仇,我们的目标很快就要实现了。”
她前半生所有的痛苦,几乎都是俪妃强加给自己的,如今听到她去世的消息,却没有想象中那般开心,甚至觉得口中的燕窝粥顿时索然无味。
“怎么,王后不开心?”南应寻放下玉箸,奇怪到。
北陵长好在心中自嘲一笑,随即收拾好心情道:“自然是开心的。”
南应才刚步入深秋,三清镇就已经飘起了雪,垫的地上厚厚一层,踩上去吱吱作响。
一夜宿醉,路知遥头晕脑胀,去膳堂要了碗醒酒汤才渐渐清明过来。直到早修结束,谢康也没出现,她不禁想,自己昨晚是否做得过了些。
可转念一想,谢康比自己过分多了!她伸手摸摸可怜的嘴唇,昨晚被他发疯咬破了皮,到现在还疼呢。
正恶狠狠地想着,一只小手突然挽住了她的手臂,接着,阿丽银铃般的嗓音响起:“路师姐,陪我去堆雪人好吗?”
路知遥有些畏寒,摸了摸阿丽通红的小脸:“不冷吗?”
“不冷的路师姐,堆一会儿手就会暖呼呼的。”阿丽眼神充满期待,任谁看了都不忍心拒绝,于是路知遥只好哆哆嗦嗦地跟着她走了。
到了后院,她发现艾草和谢康早就在那,一个雪人的身体都已经做好了。
“我要跟阿丽去找纽扣做它的眼睛,路师姐和师叔一起堆个头吧。”也不等路知遥同意,艾草就拉着阿丽匆匆走了。
路知遥:“......”修什么仙,不如去当媒婆好了。
“还愣着做什么?”谢康喊她,就好像昨晚挨打的不是他一样。
路知遥有些尴尬,磨磨蹭蹭地走了过去,又磨磨唧唧地开始做雪人的头。
“对不起。”率先打破沉默的总是谢康,“我昨夜不该那样......”
“没事。”路知遥故作大度,但其实还想骂他。
雪人的头真的很难做,需要将它磨得圆滚滚的才好看,两人的手拍着拍着,就拍到一块去了。谢康适时在她耳边道:“我就应该直接把你推倒。”
路知遥一边闪躲,一边将抠出来的一团雪砸向谢康:“你有完没完?”
二人打打闹闹,待艾草和阿丽回来的时候,雪人的头不仅没做好,甚至还缺了几块,歪瓜裂枣的甚是可怜。
小女孩们一脸哀怨,路知遥趁机逃离现场:“太冷了,我回屋加件衣裳。”
谢康非常自觉:“我送你。”
行至房门口,路知遥开始赶人,不料对方却赖皮的很:“我衣服都被你弄湿了,不给我找个帕子擦擦?”
路知遥白眼翻的老高:“你是没帕子还是没手?”
“师侄好像忘记了,你还有把柄在我手里呢。”谢康啧了一声,而后凑近道,“还是说,师侄怕控制不住自己,不敢跟我同室而处?”
“不要脸!”路知遥将他的脸推开,又气呼呼地将他推进房门,恶狠狠道,“在这等着,我去取帕子。”
谢康揉了揉肩,心道以后得再加强身体锻炼才行,不然迟早被路知遥打残。他坐在路知遥床上,仿佛仍能嗅见淡淡的薄荷香气,薄荷本是用于醒神,到了他这却似美酒般令人沉醉。
突然,他在路知遥床上发现了几根......红色的毛!
几番辨认后,他确定这是狸花的毛,不由心生幽怨:自己都还没睡上路知遥的床,倒是让一只狐狸捷足先登了。路知遥也真是的,怎么能让狸花上床呢,狸花是只男狐,而且还是妖,保不齐哪天就修成了人形。
正愤然不平,路知遥便拿着帕子从屋外进来了:“下雪了,帕子还没大干好,你先将就着——诶!你坐我床上干嘛?脏死了,快起来!”
谢康被人赶了起来,委屈地拿着半干的帕子擦着衣袖。
这时,一只传音纸鹤满翅是雪地从窗外飘了进来,落在谢康肩头。
路知遥收拾好床铺再转过身来,就见谢康皱着眉一脸阴沉,周身像是被打上了严霜。
“怎么了?”
谢康缓缓开口道,“我姐姐生孩子大出血了。”
虽从未听他提起过还有个姐姐,路知遥还是担心不已:“那你赶紧回去看看吧。”
谢康点了点头,刚走到门口又折返回来问:“阿遥,你要不要......同我一起回去?”此番回北泽不知何时才能再见,他真的好想,一直将路知遥带在身旁。
她有些迟疑,更多的是惊讶和羞赧:谢康他这是,要带自己见家人了吗?
“算了,下次吧。”谢康苦笑道,既然她不愿,也不能强行把人家绑在身边吧?
路知遥内心的期待一点点湮灭:谢康他,估计一说出口就后悔了吧,不然也不会这么快反悔。
“那我走了?”虽然说着要走,谢康却并没挪动脚步,他总觉得,路知遥不至于就这样让他离开。
男人的直觉有时是很准的,谢康要走这件事让路知遥蓦地生出不舍之情,以至于急切地扯住其衣袖:“先等一下。”
她转身在柜子里摸索了一下,拿出一个荷包来,上面还绣着朵芙蕖,一针一线甚是蹩脚,却有一种说不出的可爱。
“本来要绣花开并蒂的,但时间来不及了,你将就着用吧。”说罢,她将荷包一把塞进谢康手里,扭头不再看他。
谢康心间一暖,方才的阴霾一挥而散,他抬手将路知遥的碎发绾至耳后:“阿遥,下次回来,我有话对你说。”
路知遥红着脸,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