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堂木与千机签一心沉浸在断案的游戏中,也不把案情说个明白,众人还没理清思绪,就听得宋城主要受凌迟之刑,不由得在心中暗骂这妖怪狠毒,宋执有没有犯罪还未可知,即便是犯了,也轮不到妖怪来插手人界之事。
惊堂木喝道:“嫌犯宋执,可有疑议?”
出乎众人意料,宋城主并没有喊冤,而是无比平静地回答到:“是她让你们来的吗,她......还好吗?”
啪!
千机签用竹签重重给了他一巴掌:“大胆嫌犯,答非所问,该打!”
鲜红的印记一下子浮现在他脸上,他仰头长叹:“鄙人,认罪伏诛。”
“很好,”惊堂木下令到,“师爷,行刑!”
千机签变出一根麻绳,将宋执绑在了梁柱之上,又拿出锋利的匕首,开始一片片割下他的肉来。
“啊!”宋执的喊叫凄惨瘆人,响彻夜空。众人根本不忍直视,纷纷闭上双眼,恨不得将耳朵也堵上,手却怎么也不听自己的使唤,只得老老实实地听着。
一炷香功夫后,宋执才昏死过去,再也发不出一点声响。宋青书不过才十四岁,早已被吓得尿了裤子,止不住地流泪。
根据惊堂木的判词和宋执的态度,路知遥已然将案情猜了个七七八八。大概,宋执在娶宋青书的母亲之前,还有过一任妻子,却因某种原因,极有可能是宋老太太的干预,让她被赶出了宋家,还丢了孩子。
几乎千机签每割宋执一刀,惊堂木的力量就愈发强大了一些,新鲜的血液与罪恶让他兴奋无比,鹰隼般的眼在众人身上来回扫视,最终将目光投向了它最感兴趣的二人。
“金枝玉叶,明珠蒙尘。”惊堂木突然道。
这话在众人听来十分莫名其妙,这宴厅之内,除去侍女就只有宋夫人一位贵女,难不成她也犯了什么罪过?路知遥却心一紧,她知道这多半是在说自己。
紧接着,它又没头没脑地来了句:“一心为民,终成痴障。罪行滔天,欲盖弥彰。”
这下就连路知遥也听不懂了,它到底在说谁?
好在,惊堂木没有继续往下说判词,而是饶有兴趣道:“你们之中有两个人一直在撒谎,本官数到三,你们自己招来,否则本官便杀了这罪人之子。”
纵使宋执恶贯满盈、罪行滔天,他也已经受到了惩罚,且死法还极其残忍,断没有再将罪过推到宋青书身上的道理。那惊堂木哪里是真的要惩恶扬善,分明就是想吸食人类精元,还偏要演上一场大戏。
众人皆觉身上的威压少了几分,可以说话,却又不敢贸然开口。
“三。”
尽管一动不能动,路知遥还是感觉后背渗出了细密的汗。
“二!”
芍药姑娘求救般望着她,她心中也摇摆不定,不是说有两个人在撒谎吗?再等等,说不定他会坦白,说不定谢康马上就赶来了。
“一!”
“我是女的!”路知遥心一横,紧闭双眼大声喊到。
此言一出,府衙的人除了有些吃惊,也并无别的什么反应,可星宿阁众弟子脸上的表情就精彩了:惊讶、愕然、不敢置信等情绪炖成了一锅大杂烩。
谁能想到,平日里又倔又毒舌,还最爱往青楼跑的小师弟,竟然是个女子呢?她甚至听见,殷罗低低骂了一声:“操!”
齐鸣的反应也不小,他睁大了双眼打量着路知遥,说话都变得结巴了:“阿遥......你,你......”
“抱歉,我也不是故意瞒着你的。”
惊堂木在空中飘来飘去,并没有看见想象中人们被欺骗后的愤怒与怨恨,不由十分不满,眼珠子骨碌碌地转着,又想到一个杀人的法子。
它清了清嗓子,厉声道:“本官今日之所以能够在此,乃是因为尔等之中,有人携带了破阵符。身为人类,却为妖办事,本官今日就还诸位一个公道!”
难怪了,今日午时明明见着宋府四周都插满了驱妖幡,惊堂木和千机签还能毫发无伤地登堂入室,原来是有人携带了破阵符!如果说,拜托惊堂木来惩处宋执的是他的上一任妻子,那么携带破阵符之人,定然也是她提前安插好的。可笑,这妖怪竟因填不饱肚子,开始过河拆桥了。
路知遥扫视众人,在心里默默分析。除了星宿阁弟子,在场的每一个人几乎都有嫌疑。携带破阵符的,可能是念及上任宋夫人旧恩的家奴,也可能是县衙中的某个杂役,联想到陈县令对宋执爱答不理的态度,他也有些可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