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冷烟犹疑了一下，便很快反应过来，她知晓此刻的她应该更加张扬，却又像是身体致使她开口的，她说：“有什么不合礼数的？容袭又不在这儿，你担忧什么？大不了，到时候他知道了，又一时脑混乱想要罚你的时候，我一定会阻止他的。怎么样，这还不好吗？”卓冷烟想了想，学着玉染咧嘴微笑。

其实平日里的卓冷烟在玉染的身旁很少笑，算是被玉染逗得乐了，那也只是低低地弯一弯唇角，从来都不会像玉染经常在她的面前笑得好似惊天动地，每每都叫卓冷烟无奈地瞧着玉染。

那时，卓冷烟想来想去，最后在花灯写了“愿君得成”四个字，这个君，她指的是玉染。卓冷烟觉得，这是她现今最想要看到的情景，最想要实现的愿望。

然后她去看修子期的，却发现他并未落笔。

“你怎么了？”卓冷烟问他。

修子期摇了摇头道：“公主，没什么。”

“你写完，我们回去了。”卓冷烟看见修子期的久久犹豫不定，于是开口说道。

修子期闻言，又看见卓冷烟的一双眼睛直直地盯着他，那双眼睛很是明亮。修子期的心一顿，敛了敛眸，最后还是写了。

卓冷烟看了一眼，接着一怔。

她看到面写着一切安好。

卓冷烟还从来都没有发现，原来修子期是这么一个小心保守的人。本以为他跟着容袭，而容袭又是那么一个运筹帷幄的人，所以他不应该有那么多的烦恼要去忧心，现在看来，莫非不是吗？

只不过，也是啊。

玉染和容袭还年轻，卓冷烟和修子期都是他们约莫大了六岁。像他们现在这样能有一个可以安定执着的方向，已经很不容易了。至少在卓冷烟没有遇玉染之前，她的日子是真的黯淡无光，她以为自己的心都此不可能再有感情的摇摆，也注定是要在这种血色阴霾继续苟延残喘，接着迎来属于她的死亡。

玉染的出现，让她的一切都变了。

而现在，卓冷烟更是觉得，她不为那时做出的决定而后悔。因为玉染不是一个在他人口所说的冷血无情之人，而是可以为了他们身边的人真心实意地付出，并且如果可以，玉染绝对不愿舍弃他们任何一人。

卓冷烟站在修子期身后，看着他在河边放灯的背影，忽然颇为感叹。

他们的年纪已经不是可以任他们自在逍遥的了，他们都有各自要去完成的任务，达成的目的。这样的日子，他们早习惯了。

也许，修子期是一个与她很像很像的人，如同玉染觉得容袭是个和她很像的人一样。

卓冷烟看见修子期朝她这儿走回来，于是转而扬眉笑道：“我们回去？”

“好，公主。”修子期点头应声，神情未变。

卓冷烟也没有再说什么，任由修子期跟在她的身后走着。他们的身影迎着夕下的朝霞，他们的步子不算快，或者说是卓冷烟故意将自己的脚步。

在走到丞相府邸外的时候，卓冷烟的脚步忽然顿了顿，她也没有回头，口却是对修子期说道：“我看你平日里跟着容袭也是无趣，下一次，我还带你出去，又或许我说反了，应该是你来为我引路，你觉得如何？”

很显然，卓冷烟没有可能在这个问题得到回应。

因为谈到容袭身，修子期总是有着太多的顾虑，他是不会回应，也不会答应的。

所以卓冷烟只是怅然一笑，继续装作悠闲地踏入了丞相府。

而修子期他在府外盯着大门，静默地站在原地很久。

从那时起，卓冷烟开始有些不太明白自己的心到底是怎么想的。直至现在，她更是不清楚自己对修子期究竟抱着怎样的情感。

第一次，她犹豫了。

玉染平日里说话的习惯卓冷烟是清楚的，玉染说的每一句话看似是无意随性，可实则都有它存在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