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袭听了玉染的话,似是也并未放在心。可也不愧是容袭,不管听到什么,又发生了什么,皆是可以面不改色。他点点头,看去格外潇洒地说:“也是。”
“也是什么也是?”玉染扬了扬下巴,挑着眉梢笑说:“言辞终归只是言辞,你也晓得,我不信这些。我不管你的父王究竟是作何打算,但既然他要你回去,你悠闲的日子恐怕也此到头了。”
“信说要我尽快回,至于这个尽快有多快,那不是他说了算的。”容袭反驳说。
“得了吧,容袭你想什么是什么,我看你的父王也不必做什么华君了,还是快些禅位给你吧。想必这么一来,你们相处得一定会舒坦得多。”玉染微笑。
容袭听出了玉染打趣他的意思,于是反而说:“那要是我成了华君,殿下愿意屈尊做我的王后吗?”
“王后?我不大喜欢做王后。”玉染撇了撇眉说。
容袭又问:“那若是四国归一,再无四王之分,如过往明戌之尊,殿下又愿意做一位母仪天下的皇后吗?”
“母仪天下的皇后?”玉染柳眉微动,咧嘴道:“恐怕不行。容袭你也知道我的,我是个脾性很特别的人,做不了一个贤惠温和的皇后。所以容袭我不愿意。”
容袭闻言,没有吃惊,没有讶异,似乎他早该知晓玉染的心意。
玉染想要的从一开始和他一模一样,她想要将自己的一切翻覆重来,她想要的是这个天下。她不想当皇后,因为她想当皇帝。
“那劳烦殿下再收留我两日吧,两日之后,容袭离开宁国,回去。”容袭说。
玉染的眼底平静,她的模样一如往常,“好啊,一个摄政王府本来人不少,多留你两日也不会让我穷了。”
一时之间,风气秋瑟,云卷云舒,整个夜空看去都愈发地宁静起来。
“殿下,既然信已经交到慕容殿下的手,殿下也已经知晓了,那不若便早些歇息吧。毕竟秋夜凉人,再在这儿呆下去,恐怕要着凉了。”秦奚在一旁静静站着,直到气氛到了现在这种古怪的地步,才开口说道。
玉染想罢,便点头道:“也是,天色也不早了,我们别站在这儿了,多没意思。秦奚你也早些休息,辛苦你了。”
“我不要紧的,殿下。”秦奚的目光落在玉染的面孔,他安安静静地站在那里,月光镀在他的脸,让他看去很是俊俏。秦奚不似容袭的美若惊鸿,可要是走在路,想来也必定会是个叫人喜欢的翩然公子吧。
玉染静默地看了秦奚须臾,随后无奈一手绕了绕发丝,先是转过头去对容袭说:“你先回屋吧,我很快回来,有几句话想和秦奚说。”
“好。”容袭答应得很爽快,只不过最后瞧在秦奚身的视线令人觉着有几分深意。
直至容袭的身影走过了小桥,看不见了之后,玉染才重新将注意力放在秦奚的身。
玉染的语气平和,唇角带起一抹笑意,对着秦奚说:“秦奚,你还好吧?看你心事重重,是不是有什么事让你担心了?”
秦奚的一双眼睛盯着玉染,片刻后摇了摇头,温温笑着说:“殿下,我没有。”
“骗人。”玉染阖了阖眼,挑眉说。
“殿下”秦奚苦笑。
玉染澄净下来,面容的神情也转而悠然,“秦奚,你还恨安国吗?”
“我不恨。”秦奚说。
“我换一个说法,你还在恨着安国的国君吗?”玉染又问。
这一次,秦奚稍许沉默了会儿,才开口道:“殿下是觉得我的心不该有恨吗?”
“秦奚,这个你冤枉我了。”玉染笑着摇头,“虽然直接下旨赐死你父亲,以及抄了你一家满门的人是被现在的安君夺了王位的兄长,可间接陷害你父亲的人仍然是现在的安君长孙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