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一百四十四章 湘西(2 / 2)泱泱大明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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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底春风下,一幅美人图,跃然纸上。

干办舍人土官,管文字和接待来报:“宣抚使,高抚台令人带了一封文总督的信来”。

“文公的信?”

田沛霖大喜,立即要出迎。想了想,不妥,今日正是吾五日休沐之期,未沐而待客,失礼也。

先沐浴一下,再见使者。

湘西诸土司中,容美田氏、酉阳冉氏皆是书香门第。尤以容美田氏最为有名,田氏有规定,未入学,不得任土司。历任土司,既是土司,又是大诗人,尤以田霈霖的父亲,田玄最有名。

田霈霖受父亲影响,精通儒、释、道,三家真传。笃信道教的“三日一沐,五日一浴”。

古人的沐浴和洗澡可不是一回事,洗:洒足也澡:洒手也。沐:擢发也浴:洒身也。

“三日一沐,五日一浴”,田大诗人岂不是五天才洗一次身子?

正是。

可不是他不讲卫生,而是他讲究养生。

“千寒易去,一湿难除”,黄帝内经上说:脾是管理身体后天健康的主要器官“脾为后天之本”但它最怕水“脾恶湿”,水湿会损坏身体其他系统的运作“脾属五”,洗澡不能天天洗,“五日一浴”是最合适的间隔。

今天正好轮五,不洗干净见客不礼貌。

仆人在香桶中洒下白芷、桃皮、柏叶、零陵、青木香。

田霈霖脱衣入浴,一边洗着,还一边吟起诗来:“浴兰汤兮沐芳,华采衣兮若英。灵连蜷兮既留,烂昭昭兮未央”

沐浴完毕,来见使者。

“尊使远来辛苦,文公的信札何在?”

信使取出信。

田霈霖拆开信,里面有两首诗。

一首是他父亲田玄临死前写的,“遗人辞故主,拥鼻增辛酸。矢志终身晋,宁忘五世韩。趋新群动易,恋旧抗怀难。何事都门下,尚多不罢官”。

父亲一身忠于大明,诗中尽是怀念大明之情。他老人家见大明国势日下,居然一病不起,与世长辞。

第二首是自己的三弟田甘霖写的,“秋水凄日,溪桥长别时。缓随赤象步,微咏白驹诗。亡国音同哽,无家路倍歧”。

当年文安之知道父亲忠义,亲赴容美,为父亲的秀碧堂诗集写了序。自己十分感激,文安之离开容美时,令三弟写了这首送文铁庵先生往施州送行。

往事一幕幕啊!

田霈霖控制住眼眶中的泪水,沉声问道:“高抚台使汝带文公的信来,有何所托?”

“朝廷正在攻打保靖彭氏,怕永顺彭氏、桑植向氏救援保靖,欲托公领兵骚扰永顺、桑植,使彼不能相救”。…

田霈霖正色道:“朝廷有命,吾不敢辞。请回报高公,容美即刻出兵”。

送完使者,田霈霖叫上弟弟田既霖、田甘霖、田苏霖,还有水烬土司唐镇邦、施南土司覃懋粢,东乡土司覃绳武,此三家土司皆听命于容美。发兵一万,分别攻打永顺土司彭宏澎、桑植土司向鼎。

彭宏澎、向鼎闻田霈霖兵到,无暇救援彭朝柱,引兵万余,与田霈霖对峙。

没有援军,彭朝柱再也支持不住。

保靖州,城破了。

“点火!”

彭朝柱喝令仆人。

“老爷”,老管家泪流满面,不忍点火。

彭朝柱怒道:“汝要让吾蒙受被俘之辱吗?”

一把抢过火把,点燃了柴堆。

保靖彭家大宅,献入了一片火海。

火堆中,一个声音声嘶力歇。

“列祖列宗,原谅吾这个不孝子孙吧!保靖彭氏六百年基业,全毁在吾的手里啊!”

彭鼎挥舞着双斧,从城上杀回,想救父亲突围。孰料宅中已成火海。

“父亲!”

一声悲鸣,冲向明军。斧光四射,颗颗人头落地。

“呯”,一声铳响,彭鼎的胸口多了个大窟窿,虎目圆睁,不可置信地倒下。

“这个贼将是吾杀的”。

一个明军把总,对身后的镇抚说。

镇抚点点头,记下了把总的姓名和战功。

军制改革后,朱亨嘉严禁割首记功,改为由军中的镇抚等军纪官记录军功。有效防止了作战中,乱割首级,影响作战情况的发生。

陈友龙杀进保靖州城,闻彭朝柱已经自焚,大骂:“老贼害吾义弟,本欲剥汝皮报仇,未料汝死得如此之快。便宜了汝这老贼”。

攻下保靖州城后,严遵诰在彭府库房发现了大量的金银珠宝和粮食,足够十万大军开销四、五个月。

这些土司可真富裕啊!

看了会地图,严遵诰决定一鼓作气,直捣永顺和桑植。

他召集诸将商议。

“诸位将军,现在彭宏澎、向鼎主力被田霈牵制,后方空虚。诸君可敢再战?”

“末将谨遵大帅号令”。

见诸将战意高昂,严遵诰大喜,自己手中兵马远多于敌军,遂决定分兵攻取各处。

李赤心部攻下了南渭州和腊惹洞陈友龙部打下了麦着黄洞、施溶洞刘文秀部夺取了田家洞、驴迟洞高必正拔了上溪州马进忠克了白崖洞。

永顺宣慰司的三州六洞,仅余彭宏澎的老巢施溶州未攻下。

彭宏澎闻明军进入永顺,不再和田霈霖纠缠,率军返回施溶州。

严遵诰将施浴州重重包围,令杨辅臣分兵一万攻打桑植。

桑植土司向鼎正与田既霖、田甘霖交战,不料明军从后方杀至。他只有四千兵马,怎敌得过两路夹击。大败,被杨辅臣砍了脑袋。

施溶州内,阴气沉沉。

大难临头,永顺宣慰使彭宏澎召集族人商议。

“唉!永顺彭家世代皆是大明忠良,不料吾一念之差,竟成叛逆。现在城中兵马仅剩五千,城外却有明军十万。施溶州,小城也,挡不住大军。汝等带着吾的脑袋,向明军投降吧,还能给彭家留点血脉”。

“父亲,儿愿与父亲共存亡!”

二儿子彭肇相放声大哭。

“痴儿,徒死何益?汝一定要好好活着”。

彭宏澎老泪纵横。

大儿子彭肇恒却道:“父亲何不献城保全宗族”。

彭宏澎叹了口气:“现在,即使献施溶城投降,恐怕也晚了”。

彭肇恒道:“儿说的献城,不是献施溶城,而是辰州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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