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妆以后,众人轮番上去试镜,沈悠是第九个进去的,在他前面是巅峰娱乐的影帝蓝德隐。
走进考核房间,站到空旷的舞台中央,沈悠一抬眼,立刻看到了坐在对面长桌上的四名考核人。
一看到场上的四名考核人,他的脸色不禁有些愕然。
“裴老、柴老,你们怎么在这?”
四名考核官,沈悠竟然认识一半。
看到沈悠一脸惊讶的神色,裴庆丰不由轻声笑道:“呵呵,沈老板好久不见啊。
您恐怕还不知道,张导准备拍摄的这部末代皇帝电影正是改编自我的末路王庭。
刚刚看到您的名字出现在试镜名单上,我也挺惊讶的。
早知道您有意参与柴渊一角的试镜,我就亲自做试镜推荐人,给您挑选个好一点的试镜片段了。”
听到裴庆丰的话,沈悠连忙摆手:“不用不用,这样就挺好的。
凭本事吃饭,靠演技竞争,月楼并不需要特别的优待。”
自己已经靠入梦领先他们一大截了,再拼关系,就实在太欺负人了。
看了沈悠一眼,柴荀也忍不住温声笑道:“我也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小友。我是柴家后人,被张导演邀请过来担当电影的特别顾问。”
“原来是这样!”
听到柴老和裴老的话,沈悠总算搞清楚他们为何会出现在电影剧组了。
看到旁边裴老和柴老都和这名试镜演员打了招呼,导演张诚和制片人韩元振不禁满心疑问。
台上这位,到底是何方神圣?
怎么两位老先生都认识他?
见张诚与韩元振用疑惑的目光看来,裴庆丰轻笑着介绍道:“台上这位便是新晋燕都名伶沈月楼沈老板,二位非戏界中人,不认识沈老板,也很正常。”
“原来是梨园沈老板,失敬失敬。”
“有眼不识泰山呐!”
见张诚与韩元振一起向自己抱拳拱手,沈悠连忙回了一礼:“二位客气了,如今这里可没有梨园名伶,就只有一名前来参加试镜的试镜演员而已。
张导,各位,我们可以正式开始了吗?”
“当然,请开始您的表演。”
尊重可以予以尊重,但要是演得不行,就算是梨园泰斗,自己也不能予取予求。
毕竟,是自己的封镜之作,自己可是准备把这部电影打造成华夏电影史上第一高峰呢。
演员、道具、场景……,我都要选最好最合适的。
看着舞台上的沈悠,张诚心里不停闪动着这些念头。
……
站在舞台中央,这里变成了沈悠的主场。
闭上眼,带着梦境中对另一位末代皇帝的感悟,沈悠进入了柴渊的世界。
火车在颠簸中行进,阳光从厚厚的玻璃窗上洒落。
此时,柴渊正靠坐在军用列车的靠窗座位上假寐。
从皇帝沦落为阶下囚,被押送回国接受审判,甚至还有可能要去指控自己最心爱的女人……,…
这份惶恐和无助煎熬着他,他又怎么可能睡得着?
火车缓缓进站,尖锐的汽笛声打断了他纷乱的思绪。
前方正式进站满洲里。
十多名华夏军官将他押下火车,重新踏上故土,柴渊抬头望了望天,心情十分复杂。
从沙国回到华夏本应该是一件高兴的事,可一想到接下来的审判,他就开始忧心忡忡起来。
看了沈悠的这段表演,张诚暗暗点头,心中满是赞赏。
气质与妆容能够让人信服,对人物的理解以及情绪的把控也都十分到位……
这个剧本还是太单薄!
要是换一段剧情,他应该可以演得更出彩一些。
刚刚面试过的九人中,他的气质是最神似的。
有点可惜了!
进入满洲里火车站,通过沈悠饰演的柴渊的眼睛,张诚仿佛看到了独属于那个时代的华夏底层人物的众生相。
柴渊曾是帝王,在华夏军方的押送下进站,自然吸引了无数民众的目光。
那些围观的人群里,有的人谄媚、有的人敬畏、有的人麻木、有的人愤恨……这些形形色色的路人形象,都需要沈悠通过自己的反馈来刻画、描绘。
穿过形形色色的人群,跟押送的军官说了一下,柴渊随即进入了满洲里火车站的卫生间。
关上门的时候,张诚发现沈悠演绎的柴渊身上的气质完全变了,之前的犹疑颓靡慢慢变得坚定,坚定中还带着一种因绝望而生出的坦然。
插上门栓,用拖把和一堆杂物抵住厕门,柴渊拧开水龙头,用水声掩盖住卫生间里的响动。
对着镜子,柴渊认真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容,这是他作为末代皇帝的最后的尊严。
从怀中掏出一把藏好的小刀,用力划开两腕上的血管,忍着痛将双手伸进冰冷的水池里,鲜血的红在水池里晕开,仿佛一朵彤云慢慢绽放,给人一种独特而诡异的美感。
这些场景自然都是沈悠的想象,其他人未必能感受得到,而张诚却恰好通过沈悠嘴角若隐若现的笑意也看见了。
血就快要流干,虚弱的沈悠微闭着双眼,任由泪水从眼角滑落。
他忽然无声的笑了,笑中带泪,有癫狂、有屈辱、有得意、有愧疚也有悔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