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划虽然定好了，可我总觉得提不起劲啊。”路明非的表情忽然变得有些沮丧，他垂下了头。

“怎么了？”诺诺问。

“我感觉，这一路一直都是师姐你在带着我走。对于你们说的那些什么龙族什么混血种，我完全是一窍不通……也不知道自己以后该做什么……”路明非的表情有些委屈。

这种情绪积攒了一路，此刻终于忍耐不住表达了出来。

“你不明白的话，我可以告诉你。”诺诺拍了拍路明非的肩膀，“说吧，你想知道什么？师姐今天心情不错。可以破例讲给你听！”

“第一个问题是，龙真的存在吗？”路明非抬起头。

“当然，在会议厅里的时候，你不是已经见到青铜与火之王诺顿了吗？”诺诺说，“再说，这个问题也没什么意义，就和问你相不相信外星人存在一样，只有你亲眼见到的时候才知道！”

“那第二个问题，你们说的混血种到底是什么？”路明非问，“还有你们一直在说的‘S’级和‘A’级，其实我也完全不懂。”

“等你相信龙真的存在之后，自然也就理解混血种的含义，所谓混血就是指血液中掺杂着龙的血。”诺诺解释道，“我是混血种，陆俊是混血种，千穂理是混血种，你也是混血种。实话告诉你，在卡塞尔学院，所有学生，包括教授，几乎都是混血种！”

“什么意思？混血种是人和龙生下来的子嗣吗？可我的父母都是人类啊。难道龙也能变成人形吗？”路明非脑洞大开地问道。

“你的父母确实都是人类，但他们同时也是混血种，而且绝对是非常优秀的混血种。”诺诺解释道，“而我们之所以称呼你为‘S’级，就是因为你体内的龙族血统非常高，而且是我们所有人中最高的！”

路明非再次呆住了，他感觉自从跟着师姐和陆俊来到波士顿之后，自己的世界观就一遍又一遍的被刷新，他永远都不知道下一刻自己又会知道什么惊人的消息，比如眼前笑语嫣然的女孩会不会突然变成一头嘴里喷出烈焰的龙？

“等一下，之前施耐德教授布置任务的时候，是不是提到我们有可能要去杀死混血种？”路明非忽然想起了什么，质疑道：“按照你们的说法，混血种不应该是我们的同类吗？我们为什么要自相残杀？”

“这个问题问得非常好。”诺诺将自己的暗红色头发拨到背后，表情严肃地说，“事实上，并不是龙族血统越高越好，当体内的血脉浓度超过一定的比例或者受到某些特殊刺激时，混血种就有可能被彻底转化成龙族追随者，他们体内的兽性本能将会被激发，就像是打开了潘多拉魔盒，他们会变成彻头彻尾的怪物，甚至失去人本身的形状。它们会毫不犹豫地杀死眼前的所有人，甚至是自己的亲人和朋友……”

“也就是说，我们在座的四个人都有可能变成怪物。”路明非喃喃道。

“如果受到特殊刺激的话，还真有可能。”诺诺耸了耸肩，“如果真到了那一天，如果我也变成失去理智的怪物。师弟，你会杀掉我吗？”

她的表情似笑非笑，像是在开玩笑，但一双暗红色的眸子却紧盯着路明非。

“也就是说……卡塞尔学院是一所怪物学院，从学生到老师全都是拥有龙族血统的怪物，我可以这样理解吗？”路明非没有回答诺诺的问题，而是喃喃自语。

“师姐，我记得你们之前说过，卡塞尔学院培养学生的目标是为了屠龙，那么我能问一句，我们和龙有仇吗？为什么要屠龙？”这时候一直都在旁边默默聆听的陆俊插嘴问道。

“总之就是有仇呗，具体是什么仇我也说不清楚，反正我在学院里上了一年学，也根本没有碰到过真正的龙，反倒是在实践课的时候帮助芝加哥当地警方抓到过几个连环杀人犯。”诺诺仰头盯着候车大厅的穹顶，“反正这些在‘龙族谱系学’和‘龙族历史学’这两门课上你们都会学到，我的成绩不好，给你们讲也讲不明白。”

“现在可以退学吗？我不想了解什么龙族的历史，也不想去抓什么连环杀人犯，只想老老实实上一所普通大学。”路明非苦着脸说。

“师弟，你还记得之前签署的那份协议吗？”

“什么协议？”

“是一份保密程度极高的协议，上面的条款你可能没看清楚，但它包含了‘记忆清洗’这个选项，就是为了确保当有学生选择退学时，不会将龙族的秘密泄露给普通人。到时候，会有学院心理系的教授来专门清除你的记忆。”

“只要不会变成傻子就好……”路明非喃喃道。

“可你是‘S’级啊，你的血统比我们优秀那么多，起点也比我们高，为什么要放弃呢？”千穂理轻声问道。

她和路明非相处了一天，也已经大致了解到路明非的真实情况。

“可我在几天前，还只是个什么都不知道的普通人啊！”

“可你在几天前，还只是个失恋的高中生。”诺诺再次拍拍他的肩膀：“师弟，你难道忘记了，你是为什么要加入我们的吗？你想回去再复读一年，陪着你的表弟路鸣泽一起参加高考吗？还是说，你想在同学聚会上看到陈雯雯牵着赵孟华的手在你面前秀恩爱？”

“师姐……你这话太扎心了……”路明非捂着脸。

“不退学，你可能会变成万众瞩目的超级混血种，在学院里叱咤风云，只要你的目光一扫，就有无数美女投怀送抱。”诺诺刻意停顿了一下，“但退学的话，你不仅会丢失一部分记忆，还要重新回去面对那个你讨厌的过去，面对你的叔叔婶婶还有初恋女友……所以，你自己决定吧。”

“好吧……那我继续坚持着试试看。”路明非认命了似的从兜里掏出手机，“已经十点了，我们是不是该回酒店了？我有点想喝酒店里的免费咖啡了。”

“那我们走吧。”陆俊也站起身，四个人并肩向候车大厅外走去。

“这个亚瑟，也不知道死到哪里去了……等明天他来了，我非要狠狠教训这家伙，让他知道放学姐鸽子的下场！”诺诺挥舞着拳头。

深紫色的天穹下，波士顿向他们张开双臂，放出五彩的流光，不远处的丽思卡尔顿酒店灯火通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