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大军是在大军的酒吧里，这家酒吧就叫军哥酒吧，酒吧里空荡荡的，只有大军自己在那喝着酒。

这是顾十年第一次走进大军的酒吧，从一进来就感觉到这里和酒吧的格格不入，装修风格很陈旧，陈列了很多关于军人的物件，强上也是一些军人的照片。

好像明白了为什么这里叫军哥酒吧了，看到的大军头上缠着一圈白纱布，在那喝着闷酒。

张学亮过去有些埋怨：“伤了就别喝酒了，你怎么就不听。”

大军苦笑了一下，没说话，抬手把面前的一瓶干掉，又开了一瓶，这才开口：“就一点啤酒而已，怕个屁。”

和顾十年打了个招呼：“来了？自己坐，酒有，菜没有，花生瓜子随便。”

来之前张学亮没说发生了什么事，看到这个情形，顾十年也有些好奇，坐在了一旁，自己开了一瓶啤酒：“有酒没菜无所谓，军哥有故事吗？”

“呵呵，拿故事当下酒菜吗？”

“那要看故事是不是吸引人了。”

大军看了他一眼，指了指墙上的照片：“那些黑白的，都是我的战友，那个时候，我是他们的班长”

他讲起了一段往事，也是一场战争，换了一些年轻人，会觉得这很无聊，有什么可说的？甚至会觉得掺杂了好多虚假的事情在里面，但顾十年不会，一个成年人，应该知道战争的残酷，更应该知道战争的必要性。

正如那句话所说，哪有什么岁月静好，只不过是有人在替你负重前行而已。

活在温柔乡里的少年们不会懂边关将士的艰辛，甚至有一些脑残的会觉得自己游戏打得好就比人家强，他们不会知道，自己的和平生活是多少人付出了自己的幸福换来的。

墙上每一个照片大军都会讲一讲，有中弹身亡的，有被地雷炸死的，也有受伤没熬过去的，他是班长，一个班只剩下了他活着回来。

等他说完，张学亮才在一旁低声说：“这些年，这些人的父母家人都是军哥照顾着，有些过的好一些的还好，其中有几个偏远山区的，每隔一段时间军哥都会抽出时间去看看。”

顾十年终于明白了大军为什么动不动就消失不见了，只听着这话，就会油然起敬。

这世间又有多少人能做到如此的重情重义的，突然想起来战狼2的开头片段，想起那个该死的包工头子，记得自己看那个片段的时候，也是义愤填膺，不得不佩服老太太的演技，自己硬是看的眼泪都下来了。

“那这次是”

张学亮叹了口气：“他妈的，寡不敌众了。”

“啥情况？”

大军瞟了一眼，多少有些不甘，但没阻止张学亮说下去，这才知道了全部过程。

这一次大军去的是个偏远山区，已故战友家里有一个老母亲和一个妹妹，妹妹嫁了出去，老母亲一个人生活贫困，这个妹妹就是那种传说中的不孝子女了，不养母亲也就罢了，还经常回来想要从老太太这里啃掉点什么。

起初大军是不知道这么个情况的，后来知道了，有心想要管教一下这个女人，却被老太太阻止了，再时间久一点，才知道自己给老太太的钱也被这个女人给弄去了。

这一次去，是老太太过世了，这个女人竟然连给自己母亲的后事都不办，大军终于是爆发了，打上门去，不成想这个山区里根本就不跟你讲道理，女人的男人也是村里颇有手段的，大军终于是双拳难敌四手，就成了这样。

张学亮说完，一下将酒瓶子摔碎了：“我就草他妈了，想不明白这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人，要不是军哥挡着，老子带人过去抄了他们。”

可气吗？是真的可气，顾十年想起来在未来那个信息时代里，经常会有一些不养爹妈的不孝子女被发到网上来，别说这听着来气了，那要是见到了，自己都会忍不住动手揍他一顿，这是连最基本的做人的人性都没了，这种人就没资格活在这个世界上。

“抄个屁，这是法治社会。”大军翻了个白眼。

话是没错，但还是憋气，顾十年一口气干了一瓶，心情也变得郁闷了起来。

在这种事上，自己是没资格指指点点的，有的人说这是养不教之类的话，但这世界真的有那种人面兽心的不配做人的人的。

就像是之前的徐明亮，秦缘丽说过，徐明亮从小到大都是不错的，家里的教育也没错的，可偏偏到了大学，看到了这花花世界，人就开始变了，这你能怪谁？

一个扛不住诱惑的人，在自己的人生路上连最基本的选择都做不明白的人，你能去怪他的父母？还是怪那些去诱惑他的人？

论酒量，喝不过大军的，虽然大军的心情不好，但依旧是喝不过的。

兴许是和人聊了聊天，大军的心情也多少好转一些，顾十年和张学亮并没有喝多就离开了酒吧。

回到住处，枕边没了山霞，突然感觉到有些孤独，不觉得讪笑起来，上辈子孤独了几十年也从没有过这样的感觉啊。

或许这就是爱情？

那我和夏初一那算是什么？年少轻狂？还是一厢情愿？

胡思乱想之下，又想到了今天听到的故事，想着自己上辈子遇到这样的事也总想管一管，说一说，但最终还是一件事都没管成，没办法，没那个能力。

正如某个英雄主义电影中说的，能力越大，责任越大，没能力能干啥？只能望洋兴叹，最终自己喝下闷酒。

突然很想家，想起了家中的奶奶，第二天一早起来就收拾东西准备回家，将秦缘丽和崔岩喊来交代了一下事务。

刚说完，张学亮就来了：“刘涛也想打工，求到我那去了。”

“什么意思？”

“肯定是老八说的呗。”

顾十年知道张学亮不喜欢刘涛，自己也不喜欢，光看这件事吧，刘奇是为了还自己钱，这才做了这样的决定，刘涛知道了并没有和自己说，反倒是求到张学亮那去了，这事情的性质就不一样了。

“哈”顾十年打了个哈哈：“这事你看着办吧，我要回家，过几天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