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老者眼中泛着泪光,嘴唇嗡动着低喃,“这清丰县的天,什么时候能放晴啊……”
现在就是晴天,但在许多清丰县百姓的眼中,整个县城早就被乌云所笼罩,看不到丝毫希望。
有忧心忡忡的,自然也有跪舔无底线的,人群中有一汉子闻言冷笑,“张老头儿,怎么着?县令大人是让你没吃的还是没喝的了?再敢胡说,当心撕烂了你的嘴!”
那汉子一身短打无袖布衣,胳膊上没有三两肉,但眼神睥睨之间,那股街溜子的气质依然难以隐藏,周边一丈之内无人敢近。
跟着县令大舅哥厮混的他们,谁不念着县令大人的好啊!
敢说半个坏字,那就是跟他们全县的街溜子作对!
老者已经五十有余,在这个时代,也算得上古稀之年,被一个‘小年轻’如此对待,周边的人又眼神躲闪,无人相帮,怒气顿时就涌上心头,手中拐杖一顿,将视线挪向了其他地方。
老了老了,不跟年轻人一般见识。
若是放在当年,非得一巴掌抽上去不可!
那汉子见他不敢吱声,身体嚣张的抖了抖,宛若得胜的将军,冷笑着哼了一声。
县衙门前的闹剧依然在继续,惨叫声已经变的微弱,那伸冤之人此时已经头破血流,被两个衙役按在地上殴打,嘶吼着想要反抗,却转瞬就被长枪抽倒,如此往复,已经受不了严重的伤势,奄奄一息的缩在地上,令人不由得扼腕长叹。
“如此欺压良善,当心天道有轮回啊……”
人群中传来一道有些奇异的声音,初时听着声音极小,但等对方说完之后,却每一个字都似是萦绕在耳旁,字字清晰。
在嘈杂的场间,竟是也传到了正打人的那两个衙役耳中!
“谁他娘的在放屁!”
年纪比较大的衙役停下了动作,扭头看向了远处围观的人群。
方才还有些于心不忍的那个衙役,则是继续兴奋的殴打着。欺负弱小的快感,上瘾!
人群中,不知何时出现了一名身着道袍、手持长幡的中年道人。
见此人:八字胡须唇侧飘,四方大脸硬线条,长幡白底有黑字,道袍缝补针线妙。
清风徐徐,宽袖荡荡,仙风道骨,气息缥缈。
长幡正面,‘替天行道’四字如笔走龙蛇,锋芒毕露!
“吨!”
幡杆在地上一顿,看清背面,字迹略小,却写了颇多,左侧‘算命卜卦’,右侧‘丧葬嫁娶’,中间‘阴阳风水’,下方又有正气凛然的四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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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不立马就有了高手的气息。
此时的道人左手轻抚着八字胡,眼神越过了那两名衙役,投向了衙门之内。
此时古旧大门敞开,看似其中并无异样,而道人的眼中,却是透出几分伤感,“又要有生灵,遭受那无妄之灾,可悲,可叹!”
众人还以为他说的是被他那人,心中暗赞英雄好汉,身体却很诚实的离开了三丈之地。
不想沾一身血。
“哟呵!这臭道士,是修道修的脑子傻了?”
年长的衙役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向着道人走来,嘴角的狞笑越发的明显。
道人却没有理会他,只是喃喃说了一句,“你们,还真的是好狗运。”
县衙中的阴气冲天而起,在烈阳高照之中,竟是缓缓地凝成了一颗鬼头。
见到此景,先前还仙风道骨的他,顿时打了打寒颤,扭头就走,速度飞快,嘴里还在嘟囔着,“无量那个佛祖,打不过打不过,惹不起惹不起……”